“郑耀煌”似乎没有“老牛”好记。莆田收藏界的朋友们多喜欢后一个称呼，那里包含着其为人的耿直、为艺的率性。“经常听人说，想像中的我应该是挺胸大肚，满脸络腮胡子，半斤白酒下肚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那种，竟想不到是个‘半残废’……”他自嘲说，自己个头不足170厘米，体重一直在62公斤左右浮动，半斤白酒下肚便会失去知觉，语言表达能力有限，看上去好像很沉稳，实际上遇事不够冷静，尤其是对于那些本事不大却好装“权威”的人不买帐。“老牛”今年70有余，中等身材，清瘦单薄，发型是流行的平头，笔挺的浅色西裤，浆洗得洁白的白衬衣，给人以温文尔雅的感觉。他从六十年代后期，开始收藏毛泽东像章，藏品繁多。那天，我还和他相约，过些天去他家欣赏藏品。
  一天下午，我来到“老牛”的家，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矗立在大厅柜子上多尊毛泽东全身脱胎的塑像，有站立的，有坐着的，有全身的，有半身的。每尊脱胎塑像栩栩如生，给人一种庄严、伟岸的感觉。柜子上方的墙上悬挂了不少毛泽东的彩色瓷板像，左右墙上还悬挂不少毛泽东的大型像章。尤其是镶在一个大镜框里三十多枚毛主席各个时期头像和不同革命遗址的套章非常抢眼，迎面扑来的伟人形象立刻让人肃然起敬。
  “老牛”请我落座喝茶，我们一边喝茶一边聊开来，他一说起“红色收藏”，就有讲不完的话题，道不尽的感慨。他拿出一尊五十年代出品毛泽东站立陶瓷塑像给我欣赏，这是毛主席在开国大典上讲话的立像。据“老牛”介绍，这件藏品是他近几年来最费心淘来的，有一次，他到一位藏友家中交流藏品，看到这尊毛主席塑像，就被其精制的工艺造型给深深地吸引住了，他很想得到这尊藏品，但这位藏友咬死300元的价格，这可是我一个月的工资，考虑再三，还是豁出去。在以后的日子他一直把这尊塑像视为珍宝，细心地收藏。
  毛主席像章是特殊时代的特殊产物，他收藏像章藏品如今有四十多年了，他收藏最多是文革期间各地证章厂生产的各种风格毛泽东像章，多达几千枚，有银、钢、铜、铝、塑料、陶瓷、竹木等不同材质像章，有旗形章、宝书章、语录章、挥手章、诗词章、荧光章等套章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在“老牛”眼中，毛主席像章是集绘画、书法、篆刻、摄影、雕塑等艺术于一体的红色艺术品，在收藏的同时，还能细细品味艺术之魅。
  在“老牛”家里的所有的房间，随处可见各式各样的红色藏品，这些红色藏品有的摆放在书柜，有的挂在墙上，甚至连过道处都挂有各个时期出版的毛泽东图片。在“老牛”的工作室里，大小、造型不同的毛泽东像章更引人注目，其中他收藏的毛泽东诗词书画系列套章共有三十七枚，每枚像章上都有毛泽东不同时期头像以及诗词书法一首，图文并茂，极具收藏价值及观赏价值。
  “老牛”还从书柜里拿出他收藏的彩色伟人瓷板像、照片、图片等，给我欣赏，同时，继续谈起他的收藏之路。他告诉我，他收藏兴趣跟他童年生活的环境息息相关。他的爷爷是个典当行的先生，童年时，他经常听父辈们讲起爷爷收藏古董一些趣事，而他的父亲又是县城一所学校的老师，也常给他讲述不少“红色故事”。“文革”期间，毛泽东像章随处可见，每人都佩戴毛泽东像章，家中或多或少都挂着毛主席的画像、毛主席语录、毛主席诗词等等，这些物品都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耳闻目染中，渐渐地迷上了红色收藏。
  六十年代后期的一天，在北京工作的姑姑给他寄来一本红色塑料皮的语录本和一枚塑料荧光毛主席像章，他兴奋不已，爱不释手。天天佩戴在身上。毛泽东这个名字无疑是20世纪中国大地最为响亮的，他也是世界影响最深的一位伟大的政治家。慢慢地，收藏一些毛主席像章、语录、诗词文集、画像、雕像、塑像成为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那些年，“老牛”家的经济并不宽裕，他仍然痴心不改，平日里，母亲给的零用钱他都积攒起来，四处寻找购买毛主席像章。随着毛泽东像章热传遍全国，品种之多、数量之大、工艺水平之高、普及面之广，平均每人都有几枚甚至十几枚毛主席像章。“老牛”说，毛泽东像章当时既便宜又漂亮，六十年代后期，大部分毛主席像章是利用周末时间，同爱好红色收藏的藏友一同到乡村去收集而来的。
  19岁的“老牛”响应毛主席“知识青年到农村去……”的号召，到连城偏僻山区莒溪公社山旮旯的铁山罗地村插队，在农村艰苦恶劣的环境中，他省吃俭穿坚持红色收藏。一次他听说四堡村有一个村干部家中有一件六十年代初的白瓷立式毛主席挥手的塑像，于是走了几十里山路，去拜访这位干部。到了这位干部家后，他在那里一呆就是一天，慢慢地磨，想方设法说服这位干部把这件藏品转让给他，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他用平日积攒的100元钱把塑像买来。听说后来几个月他没有钱买油买菜，过着艰难的日子，邻居大娘看到后，经常接济他，给他送上一些时令瓜菜。
  后来，“老牛”被统招进永定矿务局瓦窑坪煤矿，成了一名矿工，有了固定工资收入，生活上他依然艰苦朴素，为了收藏红色记忆，他戒烟戒酒，平日里舍不得花钱上饭馆，也很少购买时尚服装，集攒所有的零用钱，时不时到一些县城古玩店寻觅红色藏品。有一次，他得知县城有一位曾经当过某军区领导警卫员的老干部，家中珍藏有几十枚早期的铜质毛主席像章，具有极高的收藏价值。见到藏品后，当时就想一定要买下，他就一直跟对方磨，带他去的一位朋友也替他说好话，最终花了200元钱全部买下。从此，随“老牛”收藏的红色藏品不断增多，“老牛”的收藏兴趣更加广泛，为了丰富红色藏品，他费尽周折，到处寻觅红色藏品，比如毛泽东画像、字画、像章及红色摆件在农民的家中是十分常见，他会想方设法收购回来；有的藏品是从德化、景德镇、广东等地陶瓷厂转卖过来，许多陶瓷厂由于经营不善及停产，将库存的成品低价转卖，而这其中就有大量的毛泽东雕像、雕像、像章、瓷板像等，他的一些文革时出品的彩色样板戏人物陶瓷像，也都是从陶瓷厂捡漏的；也有不少红色藏品是从旧城改造或乔迁的人将家中一些认为没有价值的东西变卖掉，他就会从他们手中购得；有的是从其他民间藏家手中交换过来的。此外，“老牛”还会通过微信群与藏友交流，购买像章、语录、诗词文集字画、雕像、塑像等红色藏品。他收藏品种之多，内容之丰富，令人赞叹，只要你置身其间，仿佛踏上“红色之旅”，领略“红色之光”，而且意犹未尽。
  2001年，因公伤他提前退休回到莆田，一次到新街口购物，看到街口处的地摊上有一套图案为毛泽东像章的漳州水仙电话卡很好看，询问价格时觉得卖价较贵。因为自己太喜欢这一套卡，经过反复的掂量，最后下了决心购买了这套电话卡。从此，爱好“红色收藏”的“老牛开始收集建党、建国、建军及伟人肖像图案的电话卡，到现在为止，他收集了毛泽东、周恩来、邓小平等伟人电话卡万余枚。近几年，“老牛”把自己收藏的像章、照片、图书、图片、电话卡等进行分类整理和装裱，在自己工作室搭建一个交流学习的平台，供藏友欣赏和交流，让更多的人接受教育。不久前，他的《毛泽东诗词与书法》专题卡集，在莆田市集卡活动中心举办“庆祝新中国成立七十周年精品卡展”中获得优秀奖。
  “老牛”对红色收藏十分痴迷，家里几千件红色藏品不仅表达他对“一代伟人”毛泽东的崇高敬仰和怀念之情，而且是在收藏伟人的人格魅力。他最大的愿望是把“红色收藏”接力棒传给儿子，父子俩建立一个家庭“红色文化”主题收藏馆，让更多人分享红色文化和传承红色思想。

     李福生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