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仙游文化圈里常有诸多朋友推崇王顺镇先生的文章。近日，潜心拜读《正旦王国金评传》，不禁为莆仙文艺界前辈王老的文艺评论和文学涵养所折服。《评传》以高度的文化自觉书写莆仙的文化历史；书写鲜活的莆仙戏传奇人物。透过王老几十年的心感身受，再次领略了莆仙戏的悠悠历史，揄扬为莆仙戏塑造传奇人物的艺术家功绩。应该说，莆仙戏渗透作家浓浓的乡情和乡思，文献名邦的历史萌发其创作初心。 《评传》由“《春草闯堂》之第四场”等五个章节组成。开篇粉墨登场的是书中主人翁王国金。她出生在仙游赖店留仙一个贫苦农民家庭，生来就与莆仙戏结下情缘。十四岁踏进鲤声剧团的门槛，探望胞姐王梅金，无意间被陈仁鉴一句戏言留住。从师名旦文水、陈金兰的口传心授，凭借艺术天赋，苦心博学，磨砺历练，系统学习莆仙戏旦角传统表演“程式”。从此，开始漫长的莆仙戏艺术表演之旅。 “《春草闯堂》之第四场”跌宕起伏，扣动心弦。国金扮大家闺秀相府小姐李半月，风度翩翩，文静端庄，谙娴琴弦。剧情以半月闺中“抚琴”展开。适时，丫环春草匆忙回府禀报恩人薛玫庭见义勇为杀死吴独自首，西安府胡知府收理李仲钦阁老与吴尚书两家的大案。春草急中生智在公堂上冒认姑爷阻刑。千钧一发之际，是救恩人或不救？悬念重重，环环紧扣。这场戏，她心急如麻琴不乱，镇定“抚琴”，心境平静，“无声胜有声”，缓缓有度施展内心矛盾复杂的心情，细致入微表现当时的惊险情景。她的表演富于个性，善于揣摩人物的情感特征，形神兼备塑造剧中人物。从而揭示中华文化名节观念与侠义观念对立又统一的景现。该剧以假婿乘龙告终。 在“玲珑剔透的《百花亭》”中，顺镇先生用细腻的笔调描述王国金饰演百花郡主，成功运用莆仙戏传统“蹀步”的精华。戏剧专家刘念兹在《莆艺录·百花亭中王国金的表演初谈》中评述：“演员在蹀步横行的每一点停顿上雕出一个个舞姿的造型，而由这些细点连成的线条构成了一幅完美的画面……是一座雕塑的古典美人在移动。”“能在蹀步行进中，通过手势、眼神和唱腔，传达出人物的神韵，达到神与形完美的统一。”是呵，这正是她以神奇的舞姿，横行的蹀步，柔婉的唱腔的协调和“扇舞”的翩翩施展，熔铸“一座雕塑的古典美人”。这里插说1956年，她演《尼姑下山》小戏，刻划尼姑幽思寂寞，视房中交椅为“郎君”，以出神入化的功夫，与椅对话，移动椅位，传递妩媚，把“椅”拟人激活了。使《百花亭》《尼姑下山》更赋艺术生命力和感染力。 “莆仙戏正旦表演的文化含量”是《评传》重要章节。莆仙戏表演艺术极具魅力，拥有一套完整的丰富的“套路”。国金十六、七岁时又学了《大娘教子》《凯文嫂》两个经典小戏，掌握了文水师父悉心传授正旦表演“滚身裙”（扫地裙）的绝技。《凯文嫂》描述南北朝乱世时，老百姓服役须自供盘缠，凯文嫂家贫如洗，卖子送夫从军，婆病故，又卖小儿子葬婆，穷途末路，面临灭顶之灾。这场戏她动作紧凑，缓缓旋转扫地裙，藏悲愤于胸臆，唱腔凄凉，渴盼苍天开眼，祈夫役归，儿子出仕，合家聚首，终如愿以偿，让观众感受人物含蓄的艺术含量。1959年，国金在大悲剧《团圆之后》中扮柳懿儿，成功塑造一位敢与反叛传统伦理道德“三从四德”的梏桎，愤然撞击贞节坊的女性。全剧以合家大团圆，状元施佾生衣锦还乡喜结良缘，媳妇成婚“三朝庙见”太姑，无意触其隐情，导致婆缢媳忤，引出惊天奇案，一家人无辜惨死，演绎一出深沉冷隽，惊心动魄的大悲剧。 “兼收并蓄创辉煌”，五十年代至六十年代中期，王国金正值豆蔻年华，勇挑大梁，已成为鲤声剧团的台柱，几乎成为所有重点剧目的主演。如《莲花庵》《谢瑶环》《访友》《夫妻红》《洪湖赤卫队》《江姐》《龙江颂》等。特别是《团圆之后》《春草闯堂》，这两个剧目都晋京为国庆献礼。人民日报、中央电视台等媒体作了专题报道。莆仙戏走红大江南北，轰动京华，驰誉剧坛，蜚声海内外，这在共和国的历史上实属空前。 在仙游当代戏剧史上，《团圆之后》《春草闯堂》是莆仙戏的第一波辉煌。《团圆之后》1960年长春电影制片厂拍成舞台艺术片，国金扮柳氏的剧照刊在《大众电影》封面（如上图）。《春草闯堂》被全国300多个剧种移植，香港凤凰影业公司改为《假婿乘龙》电影。两个剧目入选中国十大悲剧和十大喜剧。记得1957年，国金被选送参加文化部在上海举办的“第二届戏曲讲习会”，与戏剧界名流红线女、严凤英、袁雪芬等结识，促膝谈艺，增进情谊。期间她作莆仙戏剧目《百花亭》旦角“艺术标本”演出，博得行家好评，引起剧坛瞩目。成就王国金的离不开剧作大师陈仁鉴两个经典剧目的二度艺术再创作。她无论演哪个角色都能准确剧本主题立意，剖析人物性格，精确把握角色个性，注重脸部表情，驾驭内心世界，淋漓尽致表达人物，展示温柔、含蓄、婉约莆仙戏正旦的风韵，演艺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被公认为正旦表演最正宗、最全面的继承人，达到“莆仙戏正旦表演艺术的最高峰。”1959年她加入中国共产党，任鲤声剧团副团长。许多粉丝频频书信祝贺点赞。难怪观众以看到她演的戏为乐事，仙游城关一位五十多岁的环卫女工叫珊尾的看了《春草闯堂》剧逾百场仍不过瘾。 中国剧协副主席郭汉城评价：“莆仙戏的价值等同于中国文化、中国戏剧的价值。”莆仙戏是莆仙人的荣幸，是一笔不可多得的文化财富，它蕴含“弦歌八百曲，珠玉五千篇”的殊世遗产。莆仙人有责任呵护它、珍爱它。身为国家一级编剧、莆田市作协主席的王顺镇先生几十年坚守剧苑，匠心耕耘，研究文艺，探寻史略，创作大量鸿篇巨着，为戏曲的现代和大众化倾注毕生精力。《评传》别出心裁书写王国金一生从艺、学艺、爱艺，艺术成就的艰辛历程；书写主要剧目的历史渊流、情节和演员的演艺；帮助读者对王国金的表演艺术有深刻的理解，书写她获取艺术成功的内涵和社会效应。《评传》语言简朴，文词精炼，引典贯古喻今，字里行间洋溢诗情画意。古稀之龄完成评传的写作，为一位莆仙戏名旦立传是多么难能可贵啊！尽管岁月沧桑熬白了发丝，然而，他的文艺思路，文艺智慧，文艺担当，却一如既往闪光，发亮！ □张德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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