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柔和温暖,于一片无声的寂寂中,缓缓蔓延过山岗,流淌向远方。我揉着惺忪的睡眼,将目光转到阳台,是母亲。 此时她正在收拾着一些琐碎,而阳光就像一个孩子一般轻轻地伏在她的背上,带着轻柔的温度。出神地望着,母亲的秀发夹杂些许斑白,一片乌黑中刺痛着我的内心,也终是意识到岁月还是在母亲的身上留下痕迹,岁月也不曾饶过谁。岁月提笔便是惊鸿,在如此洪流之中,我们还余下什么,又忘记了什么,只怕早已被冲刷得不是自己了吧! 一声呼唤将我拉回了现实,听着久违的欢呼,不禁也有些怀念,母亲多久未曾如此开心了。我也不敢耽搁太久,忙起床朝阳台步去,母亲怀里抱着略微破旧的箱子,微弓的背影与记忆中的有些重合,又或许沧桑了许多。 缓缓走近,立于母亲身后。她此时手中正捧着一条手帕,手缓缓抚过,似害怕惊醒手中的美好。而我仿佛也看见她那双如曜星般明亮的眼眸。 手帕!心头一阵悸动,只是恍恍惚惚,记不真切。 “你来啦!“母亲带着笑意望向我,眼里是化不开的柔情,将手中捧着的手帕拿给我看。我愣愣地看着手帕,疑惑的目光望向母亲。 “怎么,你忘了?这些都是你儿时的手帕呀。你看这条,当时你闹,跑来跑去的,而它就像蝴蝶一样在风中起舞。” “还有这一条,上面还绣了你的名字呢,你快看!” “你……都记得吗?”母亲轻轻地说,低头继续整理手帕,每拿上一条都自言自语一会儿,或许并非想自言自语,只是我对这些曾经都忘了罢了。是啊,忘了,可是母亲还记得——这些本应属于我的记忆。 我听着母亲如数家珍似的讲述,心颤抖不已。我想回应母亲,只是张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母亲言语里溢出的爱意,让我深感愧疚。我已经习惯了面巾纸,方便也快捷,而曾经陪伴了自己童年的手帕早已落于记忆的角落里蒙尘。 我们一直在前行,一直在忘记,一直在遗弃那些我们曾经许愿今生永不忘记的东西。可母亲就如同一位拾荒者,默默跟在我们身后,拾起那些美好。 紧紧抱住母亲,眼角已湿润。午后,泪水在蔓延,阳光在蔓延。 心口暖暖——你在,记忆就在,阳光就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