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的惧怕与后悔,缓缓地流动在记忆长河中,挥之不去。 夕阳收起最后的光,转眼是一片黑暗。我怀着忐忑与不安的心情坐在车上,手时不时地碰碰似乎很坚硬的牙齿。车行驶在坑坑洼洼充满泥水的地上,突然一抖,泥坑里的水溅了起来,呜呜的像是在哭。小巷既窄又黑不咕噜的,唯一的光源可能就是居民门前挂起的几盏惨红惨红的灯笼。 天啊!为什么要来这阴森林的地方补牙!总感觉补牙补到一半,会突然从门口冲出只无头鬼来……不过补了牙也好,我就不会每个月都“享受”一次牙部按摩了。我很满意自己暂时战胜了恐惧,自豪地点了点头。 可是当我来到诊所时,忽然从心底生出了一种悲壮的心情,一股浓烈的酒精消毒剂的味道突破口罩,朝着我的鼻子发起猛烈的进攻。当我一屁股坐在牙科手术台上时,一股忽然冲出的恶寒直袭我的背部。牙医的声音适时地把我拉回了现实:“小朋友,张开嘴说声啊……”我一哆嗦,冷汗涮涮地全出来,不安像一只可怕的怪物,紧紧f 地趴在我的后脊,我不安地小声嘀咕道:“要不要张开嘴,要不要张开嘴?”这时,另一股无畏的感觉涌上心头,跟打了鸡血一样,我背后好像又长出一只手,把不安给按了下来,并且揉成一团,丢到窗户。 我定定神,张开了嘴,牙医用一根冰凉凉又尖尖的勾子探进我的嘴里,这儿敲敲,那儿钻钻,然后又换成了数亿世界儿童都害怕的——电钻头。别看它小巧可爱,钻起牙来可真是快稳狠。 我怀着悲情,再次张开了嘴巴,心里想着自己怕不是要交待在这儿了。当冰凉的在口腔中打着转的口水再次吐到盆里时,我暗暗窃喜:这次补牙并没有想象的痛。可我刚躺下,牙医的一句话差点让我把牙给咬碎——“小朋友啊,上次跟你说的好好的,刷牙又忘了,这次又坏了几颗,我给你一次都补了哦。” 什么?再补几颗!我的心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凉嗖嗖的。完了完了,我是真要交待在这里了。我欲哭无泪地用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望了望老爸,没想到他也落井下石:“对,对,她基本没认真刷过。” 我无力地躺了下去,无力地张开了嘴,放任那根该死的电钻头在我的嘴里左戳来右钻去。反正我已经心如死灰了,怎么钻也痛不了几秒。 可突然的疼痛杀得我措不及手,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牙像是被硬生生拔出来了,而大脑则像死机了似的,满满都是溢出来的痛。 我还是在这种情况下被牙医又用东西把牙给补上了。满嘴是清爽和辣味的交谊舞。医生再次告诉了我一个不幸的消息——“下周日早上再来一趟,再换一次药。然后半年到三个月再来一次吧。” 这消息可真是晴天里突然再来一道闪电,把我“电”呆了。 回去的路上,牙一阵一阵地求救,但我不敢动它。路还是坑坑洼洼的,但泥水比来时多得多。车被溅了个泥水澡。 指导老师:黄丽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