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莆田”这个地名有它的来源,在最早的历史记载——《陈书·虞寄传》中,“莆田”写作“蒲田”。南朝时期,这里长满了蒲草,后来人们斩蒲作田,就称这个地方为“蒲田”。由于水患不断,农田难以耕作,人们就把“蒲”的三点水去掉,改称“莆田”;也有人认为,“蒲”和“莆”二字通用,都指古代传说中一种瑞草。此外,当地民间还传说“沉七洲(州),浮莆田”,意思是在地壳运动变迁中,莆田的南北洋平原从海里被抬升到了地面,“浮”起来了。当地方言中,“浮”和“莆”同音,因此,“莆田”是从方言“浮田”演变而来的。但不管怎样,莆田的命名和海、水、草有紧密联系。 木兰溪是莆田最大的河流。木兰溪发源于闽中山区,自西向东,横贯莆田中部,最后从三江口注入兴化湾,把兴化平原分成南北两部分:木兰溪以北的平原统称“北洋”,以南的统称“南洋”。莆田的地势从西北向东南由高到低倾斜,河流大多随地势而行,由境内出海,主要河流有木兰溪、延寿溪、萩芦溪,其中木兰溪最长。木兰溪由大大小小360多条小溪流的水汇聚而成,干流全长168公里,流域面积约1732平方公里,是闽中最大的溪流。福建“五江一溪”中,木兰溪虽然最短,水患却最频繁,主要为洪灾和潮灾。木兰溪水资源丰富,但在木兰陂还没建成之前,上游的溪水终年白白流入兴化湾没有得到有效利用,一遇大雨又形成洪水,四处漫溢,泛滥成灾;下游的滔滔海潮时时溯溪而上,一直涌到仙游境内的林陂,遍地皆咸,百姓苦不堪言。当地流传着这样的谚语:“雨落仙游东西乡,水淹莆田南北洋”,意思就是木兰溪上游如果下雨,山洪就会灌入木兰溪下游南北两岸。 唐代建中(有说是神龙)年间(780-783),莆田当地有个叫吴兴的人,带头捐出家资,带领当地的百姓,在县城北部的渡塘修筑海堤,围海造田,开垦出万余亩耕地,初步形成了北洋平原。唐代元和八年(813年),福建观察使裴次元到莆田视察,开始组织当地百姓在红泉界修筑堤坝、储蓄水源,开垦荒地,拉开了开发南洋平原的序幕。宋代治平元年(1064),年仅16岁的长乐女子钱四娘见木兰溪水患不断,两岸百姓深受其苦,凑齐十万缗巨资来到木兰溪边,发起了修筑堰筑的壮举。然而,由于选址不当,堰筑被溪洪冲毁,功亏一篑。此后,长乐人林从世受钱四娘事迹感召,带着十万缗家资来到莆田筑陂,同样因选址不当,陂体被海潮冲垮。熙宁八年(1075),侯官人李宏应诏来莆,继续修筑木兰陂,当地“三余七朱、陈林吴顾”十四大户的人家慷慨捐资献地。元丰五年(1082年),历时8年修建的木兰陂终于完工,并开始发挥防洪灌溉效用。木兰陂的建成,直接推动了木兰溪下游的大规模开发,原本“蒲草丛生、不长禾苗”的沼泽地变成千里沃野良田,使莆田出现了长期、稳定的发展与繁荣,为“文献名邦、海滨邹鲁”的逐步成形营造了坚实的基础。此后,元、明、清三代,先贤对木兰陂灌溉体系屡有维护修筑。 “诗言志、歌咏言”。在莆田南北洋平原开发前后,在木兰溪流域水利灌溉防洪体系修筑过程中,大量文人墨客或记述其事,或临水凭吊,或铺陈盛景,有感而发,留下了众多脍炙人口的诗词歌赋,成为木兰溪流域水利治理历史的重要见证。 宋代,熙宁年间状元邑人徐铎有《木兰谣》,清溪知县郑叔侨有《熙宁桥》,南宋名相陈俊卿有《过木兰陂》,官至右丞相、参知政事的黄镛有《游木兰题续前人》,有“南夫子”美誉的理学大家林光朝写下《木兰即事》,官至礼部侍郎、拜参知政事的龚茂良有《题木兰陂》,宋末文坛领袖、江湖诗派代表人物刘克庄有《孚应祠十二韵》,端平年间状元吴叔告有《吊钱四娘》,名士郑耕老有《木兰书堂》,判官张礼有《题木兰陂》,淳佑年间兴化军郡守林希逸有《游木兰陂二绝》;到了元代,名士朱德善有《木兰陂》;明代,江西左布政使郑岳有《兰州闻见素致仕用前留别韵奉寄二首 其一》,曾任江西布政右使的周瑛有《李长者入祀典歌》,被称为“活孟子”的白沙先生陈献章有《依韵答周太守瑛见寄 其二》《送郑巡检休官还莆》,曾任登州知府的林弼有《次堂郎司天韵 其一》,景泰年间状元柯潜有《木兰陂赋》,官至河南道御史的陈茂烈有《眺木兰》,刑部尚书、太子少保林俊有《饯李十四祖庙祀》,刑部尚书彭韶有《游木兰》,吏部郎中郑善夫有《木兰陂》《吊钱女》《寄郑方伯山齐》,成化年间兴化知府岳正有《凿新沟呈彭从吾》,万历年间兴化府知府陆通宵有《过钱女祠》,合浦知县陈所有写下《吊钱娥》,嘉靖年间吏部侍郎林文俊有《陪祭木兰舟中作》,嘉靖年间兴化知府周大礼有《悼林进士》,浙江监察御史郑洛书有《木兰晚泛》,官至按察佥事的邑人余琦有《过李长者祠》、广西布政司参政王凤灵有《观海堤二首》,南京礼部尚书王弘诲有《赠陈宗伯致政归莆阳》,南京工部虞衡郎中欧大任有《林考功归来亭》,名士朱原道有《题钱李二庙》,邑人余祈繁有《木兰歌》,方宜贤有《读周侍御疏革钱庙祀,代为之愧》,松江训导余诚伯有《咏木兰陂十四功臣祖庙》,全椒知县佘翔有《木兰陂春泛同尧勋子韩文蔚作》《送李太守归乡》《春日寄怀陆使君》《戴太守》,岭南大家区大相有《游宗谦至自塞上别归莆》,名士李廷仪有《送人还莆》等;清代,水利专家陈池养有《祀闽督孙尔准》,兰州知府郑王臣有《木兰棹歌》,台湾府凤山县教谕宋际春有《木兰陂》,名士方元俞有《木兰春涨》,吴鸿宾有《冯禅师堂》,晚清大臣陈宝琛有《题程听彝郡侯芝城送别图即送其监税兴化》;新中国成立后,文学家郭沫若有《木兰陂诗》《题东圳水库》,原莆田县县长原鲁山有《莆田镇海堤纪念馆成立庆典》等。吟诵这些诗歌,我们依旧能强烈感受到莆田“文献名邦”的形成既源自筚路蓝缕的开拓,更源自先贤们无畏的投入和不倦的接续努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