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冬日，飘雪，夜幕降临，中国食用菌之都福建省古田县一个小吃店里，挤满了闻香而来的食客。 热热闹闹中，一个衣衫不整、污手垢面的小伙子，跌跌撞撞着进了店铺，他冲着老板娘双手一鞠，双指朝嘴巴直扒拉。老板娘阿菊一惊一愣，随即端上了热气腾腾的“情侣套餐”——古田清汤面和扁肉。 小伙子的奇怪行为，尤其那双紧拽着的瑟瑟发抖的筷子，成功吸引了众人的眼球。 一个穿羽绒服的人阴阳怪气地说：“嘿，年纪轻轻的，莫不是捡破烂的吧，要说这林子大了，真是什么鸟都有！” 小吃店的笑声此起彼伏，热闹了小吃店，却带不走小伙子的寒意。他大口大口地呼着白气，嘴唇，双手，头发，全身上下都在使劲儿抖动。 “赶紧吃面穿衣，热乎着呢，别听大家伙瞎掰，快，驱驱寒气——”阿菊热情地递来一件大衣，继而微笑着环顾四周，“这古话说得好，人不可貌相！各位大哥大姐小弟小妹，你们别嘻嘻哈哈的没个正经样哈。大家伙瞅瞅我，我都不好意思正眼看我自己，哈哈，就算又胖又大吧，那又咋样，我！还不是当上了老板娘！” 全场哄堂而笑，唯独小伙子没有吱声。他似乎还是控制不住自己，除了发抖，还是发抖。那挑着的面条，竟然接连几次调皮地跳到了桌面上。紧握筷子的双手，污泥、油渍、划痕……在漫屋飘舞的热气和干净整洁的小店中，刺眼得如同天花板上明亮耀眼的灯光。 不断的摩擦双手，不断的呵着热气，小伙子大口大口吞咽起了清汤面。 人群说七道八的缝儿，阿菊悄悄递给小伙子一碗银耳羹。眼尖的“羽绒服”惊叹连连：“呦，他可没要这个呢。这算是接受别人的施舍嘛，可怜，可悲，可恨呐。” “要没要，我最清楚。”阿菊狠狠瞪了“羽绒服”一眼。 “根本没见他说过话。”“羽绒服”努努嘴，缩起脑袋，不再吱声。 嗤啦一声，玻璃门被推开了。一个身披雪花的姑娘，一屁股坐到了离玻璃门最近的位子上。 姑娘无意一瞥，蓦地急匆匆朝小伙奔去。她抓起小伙子污浊的双手：“我认得您！我认得您！谢天谢地，我总算找到您了！谢谢您帮我推摩托车！不然这大冷天的，我一个姑娘家都不知道该咋办了。您真是个大好人哪，做好事不留名儿，推完车一溜烟就没影了，我都没来得及道声谢呢。” 小伙子依然默不做声。一旁的阿菊，自顾自喃喃自语着。 噗——噗哒——锅炉里的热水不住地往上冒，声音在沉寂的现场格外刺耳。“羽绒服”红了脸，他的心随着冒泡的声音一起跳跃：飘飘扬扬的雪花，给歪倒在路旁的摩托车盖上了薄薄的被毯……无助的小姑娘，急得东张西望……正巧路过的热心小伙，撸起袖子，三番五次用尽全力扶住摩托，滑倒、扶起来、再滑倒、再扶起来……小伙脸上身上净是脏东西，姑娘在一旁乐得哈哈大笑…… “谢谢您啦，一点小意思，聊表谢意！” “哦——嗯呀——” “他是个哑巴？” “请务必要收下。” …… 姑娘抽出几张票子往小伙子手里塞。小伙子坚决不收，嘴巴咿咿呀呀听不清在说啥。 推推搡搡中，小伙的右手袖子被扯开了个口子。 “小苹果！”当铜钱大小苹果模样的胎记映入眼帘，阿菊失声惊叫，“你是我的狗儿，你是我的狗儿。” 全场一片静寂。原来，阿菊的儿子，活泼聪明，模样俊俏，右手臂上有个可爱的苹果状胎记，这娃从小懂事热心，是爸爸妈妈眼中的宝，是左邻右舍眼中的好孩子，在一次莫名其妙的病痛中，这娃痴痴呆呆，先是成了哑巴，后来还…… 阿菊激动地扯着小伙的手：“他不会说话，也是个热心人，还有苹果胎记，他一定是我的狗儿，我的狗儿活了，我的狗儿活了——” 众目睽睽中，小伙冲到收银台，拿起笔写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字——我是狗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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