莆仙戏旧时演出的方式，如今已不在舞台上出现了。现在把它介绍出来，一则或可供作研究莆剧由来的资料，一则也保留了莆剧一点戏曲掌故。 过去演戏的舞台，叫做戏棚。这戏棚，除少数宫庙有起盖固定的戏台外，其他都是临时搭起的棚。搭棚的人，每一地区是有固定的，不能越界相侵犯，俗称叫“四主”。戏棚搭好，就专候戏班来演出，演出俗称做戏。旧时做戏，不论日夜场，是“一场三出”。所谓“一场”，是全本戏的正剧（有时也有连台本），俗称“透场”，演出时间，大约是三个钟头。“出”是折子戏。“头出”较长，演出约二个钟头，末出和第三出稍短，大约每出演出的时间是一小时至一小时半。“一场三出”演完，才算一场戏完毕。这么一来，不断地连演下去，就要七、八个钟头。中间间歇一下的话，就要八、九个钟点，所以过去演戏，日场在中午十二时就要开始，夜场演完，天就快亮了。要是没有演完，第二天还要补行演出，要是没有补演，就拿不到戏金。因此戏班一到达演出地点，大家就忙乱起来。 戏班人员最先赶到演出地点的人是“四笼爷”，他是管第四担戏箱兼走场的。他一到地方就先忙烧开水、收拾戏棚，这时其他人员也次第来到了。当他在戏棚上收拾完毕后，后台的三位乐工，不论是晴天雨天，都是戴着尖顶的斗笠，登上后台。据说戴斗笠要遮住眼睛，不许他们偷看棚下的女人。要是有人不戴斗笠，就要挨打。他们到了后台，掌鼓的坐在上场门边，司吹鞭的坐在下场门边，掌砂锣的坐在当中。先由掌鼓的“咚咚咚”打了三下鼓，司吹鞭的就“知达”吹了两声，继着掌砂锣的也就“口扁口扁”敲了两下。这叫做“报鼓”，是互相询问“预备好没有”的意思。 在“三锣鼓”吹打过，就唱[思娘家]曲牌（俗称[苏灯蛾]），其曲词计九段，通常吹打三段，要碰到对台，各显本领的时候，才吹完九段。 接着是全体同念四句大白：“盛世江南景，春风昼锦堂，一枝红芍药，开出满天红。” 念这四句大白，是叫“彩棚”，每念一句打锣鼓一遍。念完，唱上词下词，俗称“吊上词下词”，平常只唱“下词尾”（末段），曲文只有“哩罗连”三字颠倒地唱出。据说是“田公元帅”的咒文，生怕戏棚上不洁净，唱这咒文，算是“洒净”（净土安神），保佑大家平安。 上下词唱完，由“头出末”内白“发彩”二字后上场，念着诗是：“一篇翰林黄卷，多少礼部文章，琴弹阳春白雪，引动公侯将相。” 念完，拱拱手，下。还有武“头出末”，这是戏班第一次开台，或是新戏棚落成，或是唱祈安的戏用的。他是由靓妆扮演，画着黑脸，戴盔甲，上场时，献纸钱、放焰火，念着：“湛湛青天不可欺，未然作事我先知，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念完之后，走场的捧上“五果六斋”，排台右下角，台下焚起“纸帛”，由武“头出末”进香祷告，祭祀游方鬼卒。要是新戏班开台，便由老艺人代为上香祷祝，祈求大家平安。 “头出末”下场后，戏才开始演出。“头出”是短剧，热闹的戏，“头出”演完休息一下，再演“透场”。这是全本戏，大体由小生唱[引]上场（已结婚的由鼓方上，未结婚的由吹方上），演至故事结束，唱[迎仙客]阖家团圆，才算完成，要是到故事完结时，小生一家，零落乾净，或是小生死了，阖家不能团圆。这时后台就吹打[乐平]，等待另扮老员外、老安人、小生、小旦四人上场，唱着“且喜阖家重聚会，有如缺月再团圆”。又道了白：“且喜阖家荣贵，就此叩谢苍天。”于是走场的放起鞭炮，合唱[迎客松]。因为没有“团圆”或忘记放鞭炮，雇戏的认为不吉利，就不给“戏金”。 团圆了，演员都下棚到了戏房（化装室）里去。这时后台只剩三位乐工，吹打[梧桐序]或[皂角儿]，吹打的时候，要估计演员由下棚起走到戏房里止，这一段曲，刚好结束。要是早了或是迟了结束，人家就要说：后台工夫不够好。 最后是演末了的第二出和末出，这两出戏多是滑稽的、讽刺的、风趣的，或就地取材的民间生活小戏，演完这两出才算全部结束。但后来削去一出，“一场三出”就成为两出了。 过去演戏，大抵是人家有喜庆，元夕社火或乡社菩萨诞辰，才雇戏班演唱，起码是日夜两场。戏演出的形式，除上述之外，一般喜庆的，要弄一出“状元游街”和“弄加官”。“弄加官”有“男加官”、“女加官”、“男女双加官”三种。这要看喜庆性质而定。 庆寿的戏，加“弄小八仙”。但有“顾忌”的人家，虽庆寿，也不敢弄“仙”，因为怕受不起仙人来祝贺，反折了寿。就是菩萨诞辰，也要看看是什么菩萨，该不该受八仙庆贺，当不起的，就不弄八仙。所谓“弄小八仙”是和“弄大八仙”有所分别的，凡是大热闹的场面，才“弄大八仙”。其小八仙只有八人，弄大八仙要加上王母娘娘、两侍女、龙王、虾兵蟹卒、乌龟丞相及水族等。在过去是城隍老爷诞辰和玉皇大帝诞辰，才合几个戏班来弄大八仙，历时要三个钟头。演员多由有名气的来充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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