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界外”栽植甘薯、花生、黄豆、小麦等,甘薯是主要的粮食,栽植最多的庄稼也是甘薯。 甘薯也叫地瓜, 《本草纲目》 记载:甘薯具有补虚、健脾开胃、强肾阴等作用,还有多本文献记载了红薯在不同方面对人体的有益功效。现代研究也证实,红薯不但具有丰富的营养价值,还有抗癌作用。只是现在食物丰富了,我们都忽略了这登不上大雅之堂的美味了。 阳春三月,平展展的土地,被乡亲们的锄头搂起高高的土埂,土埂中间埋着农家肥,一场春雨把大地浇透后,薯秧就埋进土埂里了。十天半月后,薯秧长出一尺多长的绿色藤蔓,心形的叶片泛着绿油油的光芒。乡亲们再浇一次大粪,薯藤疯长,把宽大的薯沟遮个严严实实。清风吹来,一片片红薯地涌动着绿色的波浪,散发着甘薯特有的气息。 我大姐聪明能干在村里是出了名,人见人夸,家里家外粗活细话样样拿手。尤其是她栽植的那块甘薯,令我念念不忘。 那块甘薯位于“大金兜塘”旁,面积仅三分之大。别看这仅三分之地,最盛产甘薯。八月九月正是挖甘薯时节,田间地头全是乡亲们忙碌的身影,采薯叶,拔薯藤,挖甘薯……大姐手脚麻利,一锄下去,一个甘薯就完好无损裸露在土面,一锄接一锄,一个又一个甘薯从土埂里滚出来,不消一会儿,一垄垄土埂整平了,土面上躺着一个又一个形态各异的甘薯。我不是干农活的好能手,常常一锄下去把甘薯劈成两段,大姐耐心教我技巧。说来也怪,那块地的甘薯,有一半是滚圆滚圆,三、四斤重的大甘薯,煞是喜人!路过那块地的乡亲们总会驻足观望,无不称赞大姐是种薯好能手!那些被我劈断的甘薯已经受伤了很容易烂掉,大姐让我捡起另外装在一只竹筐里先吃。那年头,经常有乞丐上门乞讨,我说把劈断的甘薯给他们吧,但大姐坚决不让,总是拿好的甘薯送他们。大姐还告诉我,刚挖回来的甘薯要放几天才吃,那样煮起来更容易熟更香甜,这是她多年务农得出的经验。 甘薯全身是宝,薯叶薯茎果实都可以食用。母亲身体不太好,大姐又是长女,勤劳懂事,她协助父亲把那个家经营得有条有序。好多个早晨,大姐把沾着露珠的甘薯叶摘回来,下面条,下菜饭,或清炒,给一家人改善伙食。有时,大姐也会把地瓜削皮切成片拿去油炸,金黄酥软的炸地瓜,又让我们解解馋。更多时候,我们叫着要吃闷地瓜,于是大姐就挑一些特别小的地瓜,下到大锅里,闷了大半锅。大姐说闷地瓜要挑小的地瓜,容易熟,水也不宜放太多,火候不能太旺,太旺容易烧焦。半大锅没吃完的闷地瓜,大姐就切成片,晒成半软半硬,让我们当零食吃。有一次,村里一小孩大人让他去采摘甘薯叶,结果认错地方了跑到我家那块地,摘掉了好几垄甘薯叶。更有一次,村里亚豹放牛时贪玩,牛跑到我家那块地吃掉了大半块地的红薯叶,但大姐并没有愠怒数落,只是和气跟他们讲道理,下次不许再犯了。大姐善良、宽容大度,人缘特好,乡亲们远远看见了都会和她打招呼,喜欢和她唠嗑。大姐经常和我讲,做人要如甘薯,外表朴实无华,浑身却全是有用的东西,默默地努力,不张扬,把果实结在土壤里,连茎叶也是很低调地匍匐着大地,踏踏实实地踩着大地,一步一步生长。 年初, 我无意中问起那块甘薯地,大姐说早就让给村里五婶家盖起了三层楼房,我说那么盛产的一块地应该自己留着呀,大姐说人家盖房是大事,应该调换给他们! 此后,滚圆滚圆的大甘薯,只能在梦里回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