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凡名字带“寨”的,似乎与山密不可分,依山而建,聚族而居,繁衍生息,也是天经地义的。大凡有人出入的地方,留下一些传说掌故,以供后人茶余饭后,咀嚼戏谈,也是自然。 鸡冠寨,藏在庄边镇上院村群山万壑之中,不在山底有溪水潺潺而过之处,却在群山之巅傲视众生;鸡冠寨,只剩几截残垣断壁,当年烟火踪迹不复存焉,教人唏嘘“昔人已乘黄鹤去,白云千载空悠悠。”探访鸡冠寨的快乐在于过程,一行人从陌生到熟悉,一路交谈甚欢,一路收纳原生态景色,乐意做个精神富翁。山高林密,乍阴乍阳,自带几分探险的刺激感。脚下的路充满野趣,鲜见铺砌的石头,但见裸露的泥土,经年落叶层叠铺展,一派地老天荒,踩上去“簌簌”作响,一不小心来个与大地肌肤相亲最直接的方式,带来善意的欢笑也是有趣。蕨类植物,如芒萁,不时从穿着苔藓衣的石头下伸出,优雅、简单。还有开着紫色花的地菍,这种极具食用价值、药用价值、观赏价值的乡土野生植物,以匍匐的姿态,以浅紫的微笑,来迎接欲揭开鸡冠寨神秘面纱的人。若是春天,草本植物和木本植物竞相妖娆:野生的杨梅吐着深红的果子,一触碰便纷扬飘下金粉的新生松果,各色杜鹃热热闹闹地点燃山头,想来无限憧憬。 走在这座天然的氧吧里,负离子的刺激,使感官格外敏感。知名的,不知名的树负势竞上,争高直指,和谐共生。毕竟人迹罕至,这些树木得以自然生长,走在其中,用南北朝吴均笔下“横柯上蔽,在昼犹昏;疏条交映,有时见日”来形容,贴切极了。偶有树上枯叶连着断枝豁啦掉下,惊起飞虫。鸣蝉带着夏至前后的金属声,此起彼伏,不时鸟声啼转穿透山林而来,也是天籁之音。 山上最不缺的当属漫山遍野的竹子了。“望江竹浪”荣登“莆田新二十四景”之一,而通往鸡冠寨的山麓属于望江山山脉,自然也是竹海茫茫。来这里,可以在竹子的王国里,欣赏竹之曼妙风姿,虚心向上,正直有礼,谦谦君子,认识竹之繁多品种,毛竹、方竹、梯竹、篓竹、苦竹、甜竹……揣摩东坡居士“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恍然大悟山下村民锄地浇菜时脸上的那种淡然与怡然,原来是与世无争的不俗。 登山的自豪在于一览众山小。当你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之时,被告知鸡冠寨到了,不免喜出望外,接着一惊一疑。惊的是眼前出现的是一座险峰,一座山脊之道只可容纳一两人并排而立的险峰! 寨址在哪?在险峰的左侧下端位置!疑窦丛生:为什么称作寨?这样一处险峰,要在其中居住,无水,无土壤,无道路相通,如何?只为躲避土匪或是日本鬼子的扫荡而逃入此山,不食烟火?……当地人说不清历史了。一定要追根溯源吗?当地人似乎不热衷。自然奇观里故事传说满天飞,鸡冠寨呈现一张白纸的温度。然而不妨碍探访者的兴致。 兴致所至,自是欢喜,何况山顶风光无限!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让其美得独一无二,美得摧心伤肝。那是怎样一把利斧呀,将山顶劈成两肩,多一分不行,少一分也不让,左侧石壁纹理清晰、刀工讲究,像巨型屏风雄峙,右侧杂树丛生,秀色可餐。整座山从侧面看,形似鸡冠,硕大无朋,故而得名;站在山背,近距离看去,更像是马颈,草木不就是马之鬃毛?脊背上早有几竿彩旗迎风猎猎,那是户外探险者插上的胜利之帜。不敢往鸡冠顶端走去,可以小心走上岩石几步,御浩荡山风而行,御潇洒天“马”而行,或是听“雄鸡”一唱,任你的想象驰骋于天地浩渺间,岂不快哉乐哉? 山下村庄被山围了个圈儿,像是襁褓中的婴儿,此刻正暖暖地享受着世外桃源般的宁静,一条条村道串起两旁的新房与旧厝,大小不一的农田星罗棋布,每一种乡村意象都使人格外亲切。视线再往上,是一望无边的绿海,毕竟夏季的主色调就是各种绿,深绿,浅绿,墨绿……每一份绿意都能盎然游弋于你的心湖!远山含黛,群峰竞秀。天,愈发高远,云,愈发飘逸。 拨开草丛,往左继续前进十几米,赫然出现一根巨石,冲天而立,名曰“生命之根”,形态逼真,叹为观止!顺着同行者的手指方向望去,对面山壁有两处裂开的石缝,形似会阴,幽深神秘。无须脸红耳臊,大自然也深谙生命绵延不绝之理,人有男女,山有阴阳,慨然坦然廓然! “我见青山多妩媚”“造化钟神秀”,诸如此类的诗句汹涌而来,或者干脆词穷,枯澹静坐也是极佳的放松方式。你发现眼里心里装下了山的千姿百态,山的沉稳包容,山的神秘智慧,你的世界似乎有了一点变化,你更发现革命老区上院村鸡冠寨所在山峰,可以壁立千仞,可以亘古守护,也可以成全仁者乐山之约! 山,叫望江山,莆阳高标望江山,寨,叫鸡冠寨,扑朔迷离鸡冠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