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好友娟子是个不俗的女人。她常能从平凡的生活中悟出点滴。比如，有一次，她说起素菜馆墙上挂的一行字：一个人的善要从嘴上开始。 “我觉得这句话在理。你想啊，若是嘴里吐出来的话不好听，先就伤了别人，再就伤了自己，还谈何其他的好？” 她说完。我听完。俩人默默对视一眼，算是有了共识。 素菜馆这个地方，我有所耳闻好多年。菜品多，且价便宜。今天刚好路过，又恰是午饭时间，便想不妨去吃吃看看如何？进了门，右拐几步就是柜台了，买了单，领了餐具一套，听掌柜笑盈盈亲切地吩咐道：“吃好了吃饱了，请你把餐具交给这屋里左边角落那负责收拾的阿姨，若是吃得碗里、盘里全都没有剩下的了，可得一张五元的券，下次直接抵用。” 厉害了！这样做既响应了国家提倡的光盘行动，反对食物浪费，又合理体面地约束了众生的贪欲。既人性，又佛性。好，好！ 馆里食物摆放的地方，大致可分三个主要组成部分。一个部分，放汤和主食。汤，有三大汤。其一是豆腐汤，旁边贴了字条儿，上面写着：豆腐与当归同煮，益身心。嗯，头一回知道豆腐可与当归同煮成汤。其二是四物汤。由茶树菇、花生、白罗卜、玉米做成。清淡又可口。其三是素菜羮。浓稠恰到好处。主食有炒白粿，炒面，干饭，粥，包子，芋头，红薯等等，不下十余种。再一部分就是摆放着各种凉拌菜和小食，以及一些甜品。说到甜品，最叫我动心起念的便是那盘汤圆子了。软糯糯的一个一个，上面洒了带了糖汁的花生沫。只需瞧上的眼，我的口水就想往外跑了！还有附加的一部分，便是现煮的了。现煮的地方比周围的地面垒高了一层，柜面边上做了个木框子，左、右、上面用黑褐色的木块绕了一圈，颇具古风，是由两个中年妇女把持着，带了口罩的。想要吃什么菜啊，要再多加些什么面啊、粉的啥的，可在边上选，选好了，尽管交给她们俩去做成。对了，边上还放了一台饮料机器，里面有牛奶、豆浆、五谷杂粮汁等供大家选择，取时按下相应的按钮就好了。另外，门前的入口处还安置了一个长方形的冰柜，里面有各式的冰淇淋，不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高的矮的，瘦的还是胖的，皆可欢喜取去。麦当劳或肯德基店常会在店外安排一个自动售卖处，专卖冰淇淋，想必也是为了满足芸芸众生可以随性随意吃上一份冰淇淋的小欢喜小确幸吧。 了解了馆内的大致情况，我找了一僻静的角落坐了下来，是张小小的二人桌。隔壁桌来了二老一小。听那小孙女满心欢喜地叫唤着爷爷奶奶呢，大概是爷爷和奶奶带着自家的小孙女来的吧。孙女，约摸三、四岁左右，爷爷搬来了专门的宝宝椅让她坐下，店里有提供。然后他也就坐了下来照看她，奶奶则负责去取吃的。不一会儿，见她正托着盘子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盘里装的全是炒面，满满的，像座小山。爷爷吃了一口：“嗯，不错。嗯，好吃。还有别的么？” “有啊。多着呢。想吃什么，等下你自个儿可以再去拿咯。” 奶奶笑容可掬、心满意足地说着。爷爷从口袋里掏了手机，举到了小孙女面前： “来，宝宝，给你妈妈打个电话，喊她过来一起吃哦。” 小孙女似懂非懂地听着，口里喊着：“妈妈，妈妈……” 大概老人家是想要喊自己的儿媳妇一起来吃吧。公公疼爱儿媳妇，总要含蓄的多。若是自己的女儿，便可大大方方直接打了电话过去。 再往前一桌，坐下的也是两位老人家，应该是夫妻。俩人都拿好了东西，各自面前一大盘，盘中有不同食物。吃着吃着，只见那老爷子忽地从椅上起了身，像是跳了起来，叫道：“就这一盘二十八块，也太坑了！” “叫你乱说话，会饿死你的！这一盘吃完了，你不会再去拿！”老婆子厉声地喝到。 似乎张爱玲在《半生缘》里有提道：人老了，也慢慢变得不自信了。我想说，或许男人尤是。许多男人年轻时像个霸王，老时会变成如温顺的小妾。经老婆子那一声喝，老爷子随即乖乖地坐了下来，安安稳稳地吃着，不敢再多语。 吃好了，吃饱了。我拿着空空如也的碗和空空如也的盘子，交给了那负责收拾和查看的阿姨。阿姨笑着，从挂在身上的布兜里，取出了一张券，上面印着：伍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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