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一起,思乡心重,把记忆投射在童年的故乡,一一扫过,许多久违的东西不断撞击着心田,我的心思最终落在了农村老家的柴草垛上。 柴米油盐,生活必须,柴竟然排在了最前面,这是有道理的,因为柴不仅关乎着饮食还维系着温暖。在农村,最能亮人眼睛的就是每家的柴草垛了,它的高矮大小标识着这家人生活的温饱程度,一个高大的草垛能让一家人的心中有底气,起码一年的燃料不缺了。柴草能煮熟米饭,给一个家庭带来生气。而如果到了秋风四起、白露为霜的季节,还有谁家的草垛低矮颓败,或只是陈年旧草,则说明这家多少是有点问题的,不是过于懒惰,就是家里没有支撑门户的壮劳力。 柴草垛不只是生活的必需,家人的倚靠,还是孩子和家禽牲畜的乐园。天气晴好时,小伙伴们会在这里玩耍,在光滑的垛上打滑梯,在柴垛间捉迷藏;鸡会在这里刨食,找草籽和没脱净的麦粒谷粒;猪对自己的圈住够了,来这里做个窝,仿佛别墅一般。而有时人也会因为某种情况住一住,比如拆了房重搭,躲避地震,就会在柴草垛里搭个窝棚,住一两个晚上。于大人来说,这是无奈之举,对于孩子,则有些新奇。也是这时我才第一次领略了柴草的清香,感觉到它和人是如此的亲近。 高高的柴草垛还曾提升过我的想象力,清楚地记得童年时的一个深秋,和堂弟爬上奶奶家的草垛上,坐在上面看夜空,看四周。月华正好,长天一色,我们一边聊天一边猜测着月亮里的图案是什么。神秘之余,竟然有了朦胧的诗意。 柴草生出的炊烟是乡村的旗帜,也是一户人家兴旺的代表。尤其在沉默寒冷的冬季,这些炊烟的升腾象征着这片土地的生机和温饱。而这些炊烟就一边上升飘舞着,一边和草垛对望。这些植根于泥土的柴草啊,它们燃烧时喷出的火焰,发出的光芒,产生的烟雾,生出的味道,才是生活真正的气息,用它们煮出的饭食也才具有真正的滋味和营养,因为这是实实在在的人间烟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