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家莆田处处都有江河湖泊，水上交通非常方便。60多年前，我曾经坐过了好多趟汽船，给我留下深刻的记忆。 从梧塘桥头到涵江汽船站，又从涵江到莆田县城，都有汽船，而且在内河平稳行驶。河面上清风徐来，空气清新。现在回想起来，这样的行程，颇有诗情画意。令人挥之不去。 梧塘桥头有一条四通八达的河，汽船站只有两艘汽船，每一班船20分钟，与涵江对开。成年人每票一毛钱，儿童票5分钱。在当时就有了价格竞争：双浆划的“沟船”，成年人每票5分钱，儿童票3分钱。精打细算的乡下人，大多数都去坐“沟船”。 梧塘汽船站虽小，但建设起来还真的有模有样： “售票处”只有一间房子，面积不过10来平方米；“售票处”的门口面积与室内的面积差不多大小，简易候船处的顶上有瓦，三面却无墙，也没有椅子可坐，乘客们都急着去乘船，谁也不在乎站着候船。 从梧塘桥头到涵江汽船站要过三座小桥：第一座桥是东坡村埠头桥。远远望去，古朴典雅的埠头石拱桥倒映水中，好像一幅水墨丹青的画卷。东面有一座座红砖紫瓦，西面有一年四季春华秋实的庄稼；第二座中桥，也称“正义桥”，便是东坡村与都邠村的交界处点。这里与交界的码头村都是涵江的“蔬菜之乡”。两岸种着绿油油的应季蔬菜：春天有韭菜，小白菜；夏天有丝瓜、苦瓜和豇豆；秋天有嫩绿的芥蓝菜；冬天有大白菜、圆白菜、花菜。一年四季品种繁多，每一次汽船路过时，岸边的菜农兄弟都在拔草，淋水，浇肥，割菜等。第三座桥便是保尾桥。到了这里，涵江就在眼前了。船舱里的人开始骚动起来了，个个都做好准备下船了。小时候，能够坐上汽船，心情无比激动，真是一路欢笑一路歌！ 梧塘到涵江的航程虽然不长，但是，坐汽船好像是一种“时髦”或者节省时间。其实船舱里的噪音、汽油味和晕船人的呕吐物，确实令人心烦。每次总有晕船的大人或者小孩。那些恶龊的呕吐物，气味十分难闻。有一次，我和母亲去涵江，舱里有一个老年人一直朝着弦船外呕吐。那时一个戴着眼镜、穿着一套整齐中山装的陌生青年，从口袋里摸出清凉油和人丹，主动走近老人，一边用清凉油给他擦太阳穴和人中，一边还给他喂人丹。不知是药物的作用还是精神作用，老人马上就回过神来，再也不见他呕吐了…… 还有一次，我跟母亲去涵江卖龙眼，有个调皮的小孩在船舱里蹦蹦跳跳的，可是汽船才过埠头桥，他便无精打采的依偎在他母亲的怀里，没过一会儿，他开始晕船呕吐起来了，我母亲看他可怜，就从筐里拿出一长串龙眼给这个呕吐的小孩送去，还安慰小孩：“吃了吧，一会儿就到站了。”孩子他妈突然紧张了起来：“这怎么能行！”并且叫小孩，“谢谢婶嫲。”另外一个中年妇女，看到舱里的污龊物，便主动地找到扫把和筲笈，把地上的呕吐物打扫干净。那位抱着晕船小孩的母亲，十分激动的说：“一会儿汽船到站了，我自己来……”后来，我结婚以后，一看很眼熟：原来打扫舱里呕吐物的那个中年妇女，竟然是我的丈母娘。 光阴荏苒，我想重返梧塘桥头，再想去乘汽船，追忆那旧日时光，可是，现在再也看不到昔日的汽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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