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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有一座空山
【发布日期:2022-01-19】 【来源:本站】 【阅读:次】【作者:萧然】
  空山
  琴声在空山和大海之间
  来回奔赴,像一个卸下行装的人,沿着
  涛声和鸟鸣的坡度
  来回更换身份
  某个下午,当我被比喻成一面大海
  胸怀里装满了船只
  我就一个人,越过琴曲的高音区
  逃向空山
  无论你怎样呼唤,我都不会让
  任何一朵野花答应,也不会
  让空山把我,当作回声
  抛出
  水仙花
  我是说,在我掌纹中纵横的河道上
  流动的正是同时流经故乡的木兰溪
  她同时流动在一盆水仙花的
  每一根茎管中,一盆水仙花,借用一条河流
  突然转弯的力量,向上
  生长开花
  把双掌合在胸前的我,同时拥有了
  整片微观的兴化平原,和一盆
  宏观的水仙花
  离别赋
  方糖融化于咖啡,同时消融的
  还有口感里的棱角,侧面,礁石粗糙的
  底部和表面
  在一杯咖啡里,和一个人不告而别
  它区别于一杯酒
  避开一次对饮,如同避开一次狭路相逢的
  拔刀相向
  酒会使一次离别产生陡峭和锋利,会产生
  刀刃和刀背,酒会使离别中的一方
  产生伤口
  ——而疼痛,会在另一方身上生长
  镜子
  蝴蝶松开翅膀,风暴成形
  大海,借用各种比喻,反复描述灾难
  巨浪拍断桅杆
  暗礁撞击船体
  而我,刚刚从一次生离死别中
  转过身来,迎头又撞见了大海
  这面镜子
  我一再按下胸中的波涛,努力修正
  脸部移位的表情,借此修复
  一面支离破碎的镜子
  虎啸潭
  一只老虎,在喊空一座山后
  它来到山下的水潭前。它对着水面
  发出的长啸中,有雷电,有滚石
  有落叶纷飞
  它要逼出倒影里的自己,它要逼出
  倒影里无路可逃的兽群
  ——如果它再长啸一声
  平静的水面,就会回应一阵又一阵的
  惊涛骇浪
  九鲤湖
  准备了一座空山,给一座悟了道的寺
  准备了590米的落差,给悬崖
  我,还腾空了几百平方的虚怀
  给一面湖
  这多像两个彼此寻找的知音,九鲤湖
  向谷底放下了九漈瀑布
  我从山脚下,向它递上一条
  急急奔上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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