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之初,天空淡淡。送走了二月,三月的天空就淡淡地映入早晨刚刚睁开的眼眸里。抬头望向西边的天空,那里的颜色是淡蓝夹杂着薄薄的白,像少女脖颈上的纱巾,轻盈飘逸,静静地裹在远近高低的山峦上,又似从海洋或湖泊里扯过来的一片浅蓝色的水,缓缓地自高空向下倾泻,似同时还哼唱着一首轻缓的歌曲。 东边的半个天空,与西边的天空恰恰相反,青白色夹杂着少许的蓝,亦是淡淡的梦一样的感觉。越往东延伸,蓝色就越来越少,直至蓝色被一片泛红的云完全吸收,细细瞧去那绯红中竟隐着淡淡的白。此时,东边地平线上,一轮太阳刚刚升起。 三月之初,草木淡淡。远远看到花园里的小丘上,挺立着一丛丛高而瘦的竹,细长的叶条有着淡淡的绿,又携着一些浅浅的黄,那片竹子的四裔,被一种新嫩的气息包围着,正一点点向“绿竹半含箨,新梢才出墙”的生命进程走去,却与“新竹高于旧竹枝”的阶段,还有很多个日出日落的距离。 甬道旁几株女贞树,长卵形或椭圆形的叶片,没有其它季节里那么厚实,以薄的轻的形态示人,叶片上似有淡绿色的水在轻盈地流淌,但叶片的边角却晕染着淡淡的红,不怎么抢眼,却让人耳目一新。 一些叫不上名字的野草,围在女贞树的周边,新发的芽儿毛绒绒的,棵棵浅绿出嫩黄,像刚睡醒的小鸭,还不敢加入到“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的那群小伙伴的队伍里,只留在泥土地里悄悄地张望。 三月之初,风雨淡淡。风是隐形的,不似冬天那么肆无忌惮,让经过的树跟着它一起晃动,发出嘈杂的吼声。此时它轻柔地拂过人们的脸颊,有些凉意却不刺骨,之后它又去了远方,只留下一份澄静与惬意落入心田。 细如碧丝一般的雨,不经意间来到了这人间三月,光滑、恬淡,似有似无,落在人们的身上不见了踪影,人们却凭着这份滋润,有了全新的感受,像偶然看到的一两只燕子,若有若无地鸣叫几声,并不响亮,却在空中留有久久的回音。 三月之初,春心淡淡。冬寒刚去,阳气初生,万物至此,渐次复苏,一切都不那么浓烈,没有姹紫嫣红和鲜艳欲滴,没有“春色嗾人狂”的热闹非凡,扑面而来的是一种早春的气息,是一种“云溪花淡淡,春郭水冷冷”的画境,是一种素心淡雅、清风明月的情怀。 浓春和淡春都是春,“百般红紫斗芳菲”是人生的一种春天,在三月之初,看着天空淡淡的蓝和白,听着草木淡淡的复苏声,陪着风雨淡淡的地来和走,回到简单的自己,也是一种春天。 我更喜欢这淡淡三月初的春天,能让我在时光深处,遇见最初的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