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831年12月，英国皇家军舰小猎犬号第二次从英格兰起航，展开为时五年的科学考察之旅。船上除了有军官、医生、水手、传教士、美术家、绘图员外，还有一名博物学家，他就是查理·达尔文，未来发表《物种起源》的“科学工作者”。 以往关于达尔文的传记都是对其各种“英雄行为”的歌颂，然而读完广东人民出版社“万有引力”系列丛书引进的“反英雄史”小套装的《不称职的英雄：达尔文与难产的〈物种起源〉》，以及相关“他山之石”类评论之后，却思考良多。 不同于其他传记的事无巨细、史料详实，大卫·奎曼撰写的这本《不称职的英雄》却尽是另类视角。作者没有从达尔文的出生开始写起，而是从达尔文随“小猎犬号”航行归来之后记叙，而达尔文漫长的关于物种起源的研究也正是从这时起步。 为了结婚而结婚 达尔文是位典型的“贵族科学爱好者”，一出生便实现财富自由，特别是参加了小猎犬号“环球之旅”后，凭借周游世界的见闻，在伦敦的社交圈吸粉无数。然而，父亲却训斥他过着“不务正业、只会捕鼠打鸟，将来会让整个家族蒙羞”的生活，希望他变得更加成熟。 出于家庭的压力，他开始思考婚姻。他本着科学精神，一边在“不结婚”栏列出能想到的好处：可以去欧洲旅行、美洲考察、在伦敦拥有更好的房子以便进行物种研究、可以养马……另一边“结婚”栏列出结婚的坏处：有义务养家、没有夏日旅行……他觉得，婚姻会束缚得他像“囚犯”。 此外，达尔文身体一直都不太好，但他却宁愿相信一些民间的偏方疗法。比如，他用湿冷的毛巾擦洗身体，用冷水泡脚，喝冷水，整日湿敷肚子。甚至他在自家花园中建造淋浴房，每天中午在花园水池洗冷水澡……而这一切的一切，似乎只起了一点点的作用。他仍然需要有人照顾。 原以为他会坚持“不婚”，但令人大跌眼镜的是：他向大他一岁的表姐埃玛求了婚，并将与她的情意保持了终生。而他说服自己的理由是：他需要个安定的生活环境。他们组建了家庭，有妻子的照顾也让他的生活更加简单。而这个结合让他们有了十个孩子，当然也有个别孩子过早夭折。 渐渐与上帝为敌 达尔文在小猎犬号上便嗅到了物种起源的真相：是自然的选择，而非上帝的意志；是演变的过程，而并非与生俱来。出现这样的观点，令达尔文既兴奋，又害怕。今天，我们可能都接受了“进化”学说，然而在那整个年代、甚至今天的一些地区，基督教徒都是笃信《圣经》创世、上帝存在。 当时的伦敦是个神权盛行的城市，连达尔文的发妻埃玛都是虔诚的基督信徒，那么，达尔文脑海闪过的念头是否正确且应当坚持。达尔文为印证自己的想法，除继续开展科学研究外，也大量阅读宗教自然类着作，试图了解关于上帝、神仙妖怪、世界与人类起源的不同“理论”。 达尔文的发妻埃玛担心着他，她害怕达尔文“抛弃信仰，追求科学”的做法是否会使他的灵魂处于危险之境。她在达尔文表露自己“异端”思想后指出：我们之间存在一段痛苦的虚无。在她看来，基督教、上帝带来的是安慰，而“进化”的背后是失落、痛苦以及人们的愤怒与反对。 人们的反对起初并不源于学术，更多是来自情感。对多数人来说，牛顿的物理学把地球从宇宙中心放逐，而达尔文的进化论则含蓄地否认了人类的特殊地位、撤销了人类作为上帝选民的尊贵身份。这不仅影响了宗教领袖和圣经解读者，更会让科学界的同仁感受到悲痛。 到底信不信上帝，或许可以从他的父亲及死于肺结核的大女儿安妮的葬礼上窥见一斑。在安妮死时，达尔文曾在一页纸上提到“我向上帝祈祷”“上帝保佑她”“她从此长眠，永享平静与幸福”，但这仅仅是给发妻埃玛的安慰。事实上，达尔文并没有参与这两场葬礼。 意外出现加速器 早在1837年，达尔文便写好了自然选择理论的梗概，而到1858年他才下定决心发表他的理论，直至1859年付梓历时21年，有人将此戏称为“达尔文拖延”。事实上，看似漫长的21年中，达尔文用心收集资料，积极完善自己的自然选择理论，不断增加证据，构建科学理论。 当他以工匠精神将一篇博士论文打造成鸿篇巨制时，也留下了诸多珍贵的手稿，比如对藤壶、鸽子等的研究。这一切，只是因为他的对手“上帝”太过强大。让他下定决心发表论着的，不仅是阿尔弗雷德·拉塞尔·华莱士在同期拟提出的自然选择与生物地理学研究理论，更是扎实的验证。 华莱士是英国的甲虫和鸟类动物标本收藏家，他也曾历时8年开展野外研究，行程长达1.4万英里，整个过程收集了超过12.5万个鸟类、甲虫及其它动物标本。他将整个地球作为研究对象，虽然也提出自然选择，但却是与达尔文不同的另一种可能。 对于达尔文而言，遇到华莱士便如同在研究过程中遇到“盟友”。他不仅从研究自然的过程中找到证据，还间接从“同行”研究成果中得到印证。他主动摈弃“拖延”，重拾自然选择理论的写作，最后向“上帝”发起“总攻”。1882年，饱受病痛折磨的达尔文因心脏病去世，享年73岁。 在某些人眼里，也许达尔文是任性而自我的“富二代”，也许他是名重度拖延的博物学研究者，然而他勇于向“上帝”理论宣战，并用扎实的理论与实证取得最终的胜利。科学研究理当如此，只有甘于寂寞、勇于攀登、精益求精才能站到不同学科领域的最高峰。达尔文仍是英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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