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润的碗边上因长久的碰撞生出了几个缺口,碗里的豆浆泛出层层白沫。微弱的豆腥味飘入了鼻腔。不自觉中,只觉眉毛微皱。咬咬牙,把豆浆传递到嘴边,决定一鼓作气。 心脏好像也在为这不受待见的液体跳动。马上就送到嘴边了,靠近,靠近,再靠近……“呸,这豆浆又腥又涩!”只是干燥的嘴唇碰到了冰冷的碗边,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无意识地脱口而出。 显然,爷爷被惊讶到了,他缓慢地拿起碗,“挺好喝的呀,豆渣我都过滤好几遍了,也煮了好一会儿……”我就是不想喝嘛?豆浆又酸又涩,谁会爱喝?我极力把自己伪装得凶神恶煞,平静的内心也硬要激起水花:没事,就一碗豆浆,本来就不好喝!在爷爷的摇头中,我头也不回走回房间。 凌晨五点,天空净得像一张白纸,太阳的身影不见。本该在香甜被窝里睡觉的我,抵不住失眠的攻击,离开了床。 卧室的门一打开,嘈杂的声音一齐灌入耳朵,在脑海中翻滚。睡眼惺忪的我仍想一探究竟,如漂浮般悄无声息滑过走廊。 受到刺激的我一愣,面前是: 厨房的大门紧闭着,遮挡着的是我以为的鸟叫声,可灯却开着,熟悉的身影默默与这嘈杂的豆浆机声站在一起。 透明的玻璃门并未遮挡我对他的观察: 他只留出侧脸,却也能看出他眼神的慈祥与满足。厨房并未开火,可吸烟机却仍在运行。三四碗看起并无不同的豆浆都在他轻微的摇头后覆上保鲜膜,他又不厌其烦地烹调下一碗。佝偻的背上,藏在纯白的背心上,一块微深的湿痕格外明显。 我不爱哭,这时的鼻尖却一酸,眼眶无比压迫。这天气,这么密闭,一定很热吧……微弱的豆香味已经不见,随之是鸡蛋的香甜飘飘散散。手一直按压的墙面冰意慢慢消散,莫名的暖意浸没手掌。我意识到了什么,又飘回房间。再次踏出房间,已是早上八点,远远地,看见熟悉的碗,走近后,竟还有一股湿热包裹手指。 我果断地抓起碗,那奶白的液体刺激着牙关。明显的酸涩并未逃脱我敏感的嘴。可不同的,一阵香甜流下咽喉。 不自觉地露出了笑意,抬起头,爷爷上扬的嘴角对上了我的目光。 我并不喜欢豆浆的味道,但我喜欢豆浆里的爱。 (指导老师:张丽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