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古代文学史上,“诗歌”有着极端重要的地位。从中原到楚地纵横延绵千万里,从西周到唐宋跨越时光千百年,诗词为我们记述传承着那些田间巷陌、才子佳人、世间百事……作为“诗”的国度,那些字里行间的意味悠长,值得我们当代人不断鉴赏品读和学习。 关于古诗词的解读书籍越来越受人们欢迎,面对越来越多的品类往往令人无所适从,甚至在解读中出现两种极端:一种是大量华丽辞藻的堆砌,看似漂亮但无法细品,经不起推敲,似乎为了解读而解读;另一种则走“时尚化”解读路线,试图接近读者却不贴近实际。 如何更好读懂古诗词?不妨来听听欧丽娟老师怎么说。欧丽娟是台湾大学中国文学系教授,2012年开始在台大开放式课程陆续开设《红楼梦》《中国文学史》等课,深受海内外华人欢迎。面对或大气磅礴,或柔情百转的诗词句,欧教授又推出品读课程和配套的《品读古诗词》,值得一读。 神话诗源:中国“古代诗歌”之早当数《诗经》,而《诗经》所记载的古人生活又离不开神话。在欧丽娟看来,神话思维的本质是诗性思维,诗歌的创作必然受到中国神话的影响。诸多诗歌的意象可以溯源到上古神话,也从另一个角度为我们打开“神话”与“诗”的世界之门。 “女娲戏黄土,团作愚下人。散在六合间,蒙蒙若沙尘。”李白在《上云乐》中感慨:女娲用沙土造出万千凡人,有的使用揉捏塑形,有的则用泥浆泼洒,他们散落于世间如同沙砾,无法参透的人生只能被称为“愚下人”。这只是“诗”与“神话”的某次简易交叉。更多的还有汉乐府《古诗十九首》中的“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白居易《东城桂三首》的“遥知天上桂花孤,试问嫦娥更要无”……回过头来,上古神话包括了创世、自然、战争、感生、变形与推原等九大类别,是古人对于宇宙起源、自然现象、生命万物浪漫化的阐释。这些人类文明的懵懂思考,不羁现实,想象丰富,为诗人提供无尽的创作灵感。 时代颂歌:千年诗歌流传变化,却应了时代,讴歌了时代。《诗经》均衡、沉稳、平和,成为古代诗歌的“根”;《楚辞》为赋,瑰丽、恣肆、文采;汉乐府又平添质朴与深情,三国时期又涌现出豪健风骨的建安文学,之后诗人们开始关注四时风物、寄情山水、时事政务……诗歌的文字和韵律变化,也有一定时代特色。从《诗经》到汉乐府,再到唐代诗篇,“四言”诗略多,这是因为“四言诗”能够“很自然地就形成两两断句的节奏”,以至于用在一些正式场合、隆重的礼仪上能增加庄严肃穆之感。 值得一提的是,唐代的诗歌受社会环境影响较大。初唐时期多为“自然”元素,或流连山水,或淡出尘世,更多的是艺术与美感;盛唐的诗以浪漫主义居多,洒脱人间;中晚唐时期则随着时局动荡,诉说了世事沧桑巨变,更有忧伤与无奈。 此外,时代的诗歌,还有双关语境。比如,唐代诗人王维《送元二使安西》的“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既柳叶萌新点出送别的季节,又借柳树的“柳”与“留”谐音,表达出离别之意。类似的还有刘禹锡《杨柳枝词九首》的“长安陌上无穷树,唯有垂杨管别离”…… 以诗识人:诗歌与作者是分不开的,全书不仅分析了诗歌与神话的关系,赏析了诗歌的文学价值,阐述了诗歌的时代背景,还介绍了部分作者的“诗缘”。比如,隋炀帝杨广给大家印象并不太好,但却留下“寒鸦飞数点,流水绕孤村。斜阳欲落处,一望黯销魂”这般佳句。 还有唐代那位写出《渡汉江》“岭外音书断,经冬复历春。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的宋之问,他虽然诗作俱佳,甚至完善了五言律诗的体制并创造了七言律诗新体,但却人品低下。他曾经因诗杀亲,也曾卖友求荣,但最终因为政治之争而被赐死。 千古以来我国诗作多诗人也多,我们不仅要通过读诗来完成跨越时空的对话,也要通过读诗来净化心灵。久读诗书,能让我们心胸豁达,能让我们重新审视人生的困境,可以让我们达到“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境界。 诗歌是一种传承,也是一种记载。诗歌有来处,无尽头,无论它如何从源头流传,总能给我们许多时间的纵深和视野的广阔。一代又一代的人们在诗歌的浸润之下,汲取到不竭的生命力量。也许人生的哲思与答案,我们可以在欧丽娟老师的这本品读古诗词的书中找到更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