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阳台上那一小盆植物到底是死了。 夏至、小满……“秋天，它能活过秋天吗”去年秋天，当那不起眼的绿色刚刚落在阳台上时，我是这么想的。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研学时随手带回来的，到家时枝条早已经在巴士的颠簸中被压弯了，顶部可怜的几片叶子毫无生气地垂着，我也不懂养植物，就那么一小盆，能活过秋天或许就是奇迹了吧。一直是灰白色的阳台突然多了抹绿色，我凝视着，有种异样的感觉。太直了有种趾高气昂的感觉啊，这样也好吧……我看着那弯曲的枝条。 果然如我所料，将入冬时它便死了。绿色已然变成了枯黄色，萎缩，表皮比年事已高的老人还要皱。也许它还能活的更久呢，当我觉得它无法活过秋天时，我便等同放弃了它的生命吧……而事实上，我也确实没有怎么关照过，就连基本的浇水也……眼角不经意间瞥见了一丁点绿。大概是刚入冬时吧，在阳台晒衣服时突然发现那枯萎的枝条旁长了新芽，鲜艳的绿。冬天长出的新芽……应该是之前就依附在枝条上，但是被埋进土里没有发现吧，抢夺了“高个子”的养分破土而出。我猜测着。它像是一名“罪犯”，通过抢夺养分而活着。但我更愿意当它是死去的植物的新生，一次转生，向我炫耀着自己的生命，嘲笑着我的妄断。 我开始重视起了它。 虽然是南方，冬天果然还是如刀割般的冷。虽然没有每天都浇水，但一周之内也是有几次的，毕竟这是最基本的，没有水就会死嘛。而我也在原先发现的植物旁又发现了一个嫩芽。真好啊，有两株。 即使是寒冷的冬天，也没能阻止它们的生长。若是靠近那透明的小盆那看，会发现它们的根系已经十分发达了，看着根系我甚至觉得这个盆太小，阻碍了它们的生长。冬天平静地过去了，春天来了。 春天刚过不久，它们就长得挺大的了，虽然如果拿到户外，还是小小的，但两株挤在一个小盆中，确实足够大了。事实上，自那之后，它们也几乎不再长高了。浓重的绿色给这个小阳台添了不少生机，每回去阳台时，我也总会瞄上那么几眼。 “一开一闭，像花一样”我暗暗偷笑着。晚上，我发现它们的叶片全都聚拢在一起，与白天那铺展开来的样子截然不同。我想到花似乎就是这样的，总觉得这是一盆绿色的花我与它们之间似乎已经建立起了交流，当我忘记了浇水时，它们便耷拉着叶片，无论白天或晚上，只要看到耷拉着叶片，就该浇水了。而浇完水后，有时一觉醒来，或是上完课回来，便会看到它们又如往常一般神气。简直像饿着的孩子在撒娇要食，每当看到它们又变得有活力，我也会忍不住笑。 连续的阴雨天……夏天刚刚展现它炎热的威风，便又躲进连绵的雨中，显现着春的姿态。“明明立夏都过了啊……”“一直下着雨真烦啊……”同学抱怨着。我虽然不讨厌雨天，但是连续撑一周的伞也是十分麻烦。但是下雨的话，植物或许会长得更旺盛吧。 下雨也要我浇水啊它们耷拉着叶片。 或许是雨水很少飘进来吧。但土中明明还有水分可见。 叶片卷缩耷拉着。 第二天、第三天……感觉到了，倒不如说，它们用微弱的声音告诉我： “生命结束了。” 我的日历停在了三月，本就没有这个习惯。我翻到了五月，数着： “夏至……小满……” 它勉强活过了秋天，第一次生命在入冬终结，同时上天赋予了它第二次生命。挺过了寒冷的冬天、春天。死在了夏之伊始。 生命结束了，阴雨天却仍然进行着。我漫步在操场，如雾般的雨水飘着。难得操场没有多少人。草地上满是积水，雨水冲刷下原本淡绿色的草地如今满目浓绿，甚至长了一团团的蘑菇。 “一下雨，这蘑菇就长了一片。” 草地上有许多土块，大概是此前难得放晴时，有人过来清理蘑菇留下的痕迹，但现在在我眼中又是一片蘑菇。几只黑色的鸟在草地中央，不时低下头，在觅食吧。 突然几声清脆的鸟鸣，我惊讶的转过头。两只鸟在积水旁拍着翅膀嬉戏，又或许是在抢食……我忽然就记起路上一只被车碾压过的鸟的尸体，也是黑色的羽毛，被压得扁扁的，血肉模糊。 灰色的天空低低地压着，房屋的上端笼罩着雨雾。一个早晨，我看到了隐藏在绿色中的紫色。两朵紫色的小花，明明在我眼里已经死了这些天，却不知何时长出的小花，一朵未开，一朵半开。我不知不觉发起呆来，路上的积水泛起阵阵涟漪。 又过了几天，每一天那两朵小花都会萎缩、褪色。如今，只剩下不仔细看就看不出来的淡紫色花苞。 那一小盆植物死了几天了，却仍然留在我的阳台上。或许日后会长虫变臭吧，但当下我却仍不想丢掉它。 我害怕“期待”，“期待”的尽头是“伤害”。 当时在它第一次的死亡后，母亲也发现了那长在旁边的嫩芽，类比着向我谈起未来的希望。我用着近乎嘲讽的语气回应着，将“希望”云云踩在脚下。 但是现在，我是否又有了什么“期待”呢？ 阴雨天后放晴的早上醒来，看到它们又充满神气，又等待着我的浇灌吗？ 死了便是死了，我不敢继续想。 作文以哀悼。 指导教师：韩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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