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与你来过,在我最美的青春里。 一晃十八年而过,我们仨女生曾沿着智广和尚洗菜时菜叶漂流而下的溪流逆流而上。没有栈道,没有护栏,没有方向标,引着我们向上的是一路上用黑木炭在木块上涂鸦的方向路标。前方不知是什么,我们脚踏最原始的山路,只要脚下有路的痕迹,我们就一直前行。一路无人烟,一度以为入了荒山野岭,后来在途中遇见几个民工在修建水库。在山顶邂逅满山的映山红,之后映入眼帘的一座破旧的源山寺。那时,我们格外欣喜,算是有了人烟,有些许安全感。我们不知此地有寺,我们征服的不是目的地,纯粹就是在荒山野岭中寻找出路,我们仨,青春无畏,倘若是现在,误入深林,肯定会恐惧吧! 旅人说,山顶也有个湖,我记忆的影像里却搜索不到湖的影子,依稀记得只能算是一个水池吧。这些年来,景区开发建设,自然界的一切物种也都会随时光消逝、乡村改造而变样吧!如果有机会,我想再次抵达源山寺,去亲近最近的你。 时光匆匆,难倒流。身入菜溪,原来的路不是路了,曾遇见的风景,只在过往的记忆中,努力地找寻曾经同样的景致,却无从勾勒,无处追忆,那日阴晴不定所经历的一切或美好或难忘的遇见,或许这一生都无缘再见。青春不再,何以再见呢? 我曾带着母亲来过,老家与菜溪就是隔壁村的,在高速未开通时,通往菜溪只有仙象线一条路线。母亲说我们家有山有水,此地也是山和水,不都一样吗?同样的山水,我带着她赶班车在大山里绕了一个小时才到,结果李白诗里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她没见着,神奇的风动石,她也没见着,进了景区的大门表示到此一游。没有高速的直达,让闻到汽油味就会晕车的母亲一路劳累,什么风景都不是风景。她说,无所事事的时候就在家好生歇着吧!后来父亲和母亲,在菜溪村里劳作了一年,这或许也是他们一生中难忘的日子吧。那时我从县城去菜溪看望父母,乡村客运班车绕山绕了一小时五十分钟,从那以后我都怕了去菜溪,怕这一路舟车劳顿的累啊! 生活中,些许苦涩的记忆,我们总想去忘记,却怎么也忘不了。当然,也有些许记忆,在你轻轻踏足间,温暖徐徐而来。菜溪,与我们不再遥远。初夏,我们数人同游菜溪,从县城出发,一路沿着高速行驶,四十分钟左右的车程,相比当年,车程缩短了一小时,且一路上烟雾缭绕,青山碧黛,满眼皆是美景。 在菜溪岩景区,在烟雨蒙蒙中,我们沿着铺着红毯的栈道拾级而上,溪还是同样的溪,水声依旧潺潺,鸟语依旧朗朗,五月的油桐花,也恋那一池溪水,恋溪里的小石子。它们赶着风风雨雨,从枝桠上纷纷飘落,漂浮在水面上,它们没有游泳的能力,更没有潜水的超能,风给了力量让其在水中袅娜身姿,却吻不到清水里的小石子,落花与流水,落花与石子,它们也有着它们自然间的故事吧? 仰头,与溪水相依相伴的大石头们依旧依山而在。它们不在溪水中,是溪水流淌在石头间,石头的存在形成了不一样的水的姿态,自上而下的,或急或缓的。路边的铁栏杆告诉我们不得越杆,只能眼观。当年我们伙伴好几个都争着站在错乱的石头上,那时的傻瓜相机为我们留下了珍贵的影像,那是我们青春的故事。 石头边上的那棵独特的树,那棵树旁的那潭水,那潭水中的那些错乱着的石头,你说这里肯定有故事。我想着这故事大概也是传说中的故事吧,我们不得而知。你笑笑,原来你在这里有故事。恍然间,来过这里的,留下了自己的足迹,多少人留下了属于自己的故事呢?对曾几次来过这里的我来说,树是树,水是水,石也只是石,我单喜欢光着脚丫淌着溪水,双手捧一捧清水,与水游戏,让那一股冰清的透心爽来唤醒身体内沉积已久的活力。 不是所有的人都在这个地有故事,你或许与另外一棵树有缘,或许你与树下的那一株无名野花有邂逅,或许你恋恋不忘那一身红裙姑娘从桥上翩翩而过的身影,或许那一排陡峭的台阶赐予了你一生情缘,或许那一寺庙的那一束香点醒了你……,当我们故地重游之时,那些或深的,或浅的记忆,都会被浮现,你以为时光如流水,有的会一去不复返,却不知有些刻骨铭心的,是流水带不走的。正是那些带走的,或带不走的,才给了我们多彩且厚重的生命! 菜溪,我曾与你来过。我曾与同伴数人登顶此地的源山寺,我曾与自己在大热天首次抵达风动石,一揽它的英姿,我曾带闺蜜再次征服风动石,我曾与一群大人小孩在此地野餐过,我曾与亦师亦友的朋友来这里采风过,我也曾与同伴大半天坐在吊桥边的石头上听流水飞瀑的声音,话人生长短世间百态。我想,我独自一个人,也可以在这里静坐一整天,心可以抵达最静宁的那一处。如果可以,约上友人若干,带上帐篷,在星空下,共饮一盏茶,听鸟语闻花香话长短,在流水潺潺的深夜里,独享自己的梦境! 菜溪,我曾来过许多回。友人问我,同一景去那么多回,不都是看同样的风景吗?景是同样的景,与不同人一起来过,收获的是不一样的心情。来过许多回,却从不厌倦这里的山山水水,我是大山里的孩子,钟情于山水间万物,这里一方幽静,人杰地灵。如果选一地独处,我想我还是会选择来这里,把浮躁的心儿安放,把沉重的身躯放空,让菜溪之水静润被世俗腐蚀的灵魂。 菜溪,我曾与你一起来过,下回,我们再相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