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毕业后,花妹去城里一家企业上班。十八岁的花妹像她家门前的梨花一样笑靥如花,惹人喜欢。她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自带一种田园般的清新脱俗。 青春就是资本,姿色就是价格,这个观念在农村已成共识。花妹暗暗庆幸自己既有青春又有姿色,可以任性地选择自己喜欢的男朋友。她常常沉浸在对未来美好的爱情幻想中,编织着自己花样的美好生活。花妹20岁那年放假回家过年,刚走进大门,花妹妈妈顺手接过花妹手里的行李高兴地说,明天早上媒婆会带一个邻村小伙子来相亲,个高帅气,家庭很富裕,他父亲在外面承包工地,小伙子跟着父亲一块做,是个“小老板”,如果看中的话,嫁过去一生不愁吃不愁穿,可以做富贵婆。 每逢春节,按农村传统习俗,在外做生意的或打工的未婚年轻人都会被父母叫回家相亲。这个时节,也是农村媒婆最繁忙的时候,是年轻人谈婚论嫁最好时机。很多年轻人随乡入俗都要接受传统的择偶模式,花妹也不例外,她经媒婆介绍和邻村旺仔在家里约谈见面。一大早,旺仔一身西装革履,跟着媒婆到了花妹家里。两个年轻人两眼交错间闪出微弱的电波仿佛有“一见钟情”的感觉。在媒婆的一番鼓吹下,双方相互点头问候,花妹嘴角微扬,一副温柔娇羞状,把旺仔迷得晕头转向。媒婆是明眼人,立马进入第二个农村婚俗流程:聘金及彩礼、金银首饰等的商讨中。媒婆又一番花言巧语,双方父母就定下“黄道吉日”,旺仔和花妹就这样喜结良缘了。他们从见面到结婚才认识二十多天,花妹顺理成章地成为旺仔的老婆。 旺仔初中毕业没有考上高中,念了两年技校后退学在家。父母平时在学习上对他关心不够,对他的学习成绩重视不足,加上爷爷奶奶的偏爱,养成旺仔很多不良的生活习惯。父母后悔自己的过错,但又没有办法来改变他,平时跟在父亲身边打下手,经常跟父亲一起去应酬,说是让他长见识。 花妹与旺仔属于先结婚后恋爱。婚后,旺仔也一度表现出对花妹的关心和爱护。父母喜在心里,看到花妹能驾驭自己的儿子,管住儿子一些懒散的怪毛病,他们的担心减轻了不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盼望花妹能早点为家里传宗接代、添丁致富。 果然花妹不负期盼,不但勤俭持家,对待公公婆婆也十分孝顺,旺仔也服服帖帖受她管教,暴躁的脾气有了明显的改正,家庭和和睦睦。第二年,花妹也顺顺利利地生下一个男孩,家庭充满喜和乐。这时,家庭经济的担子却变重了,花妹默默无闻地忙里忙外,工地的工程款时常被开发商拖欠,花妹就把自家的钱先垫付给工人,旺仔因而有怨言,说花妹为别人考虑,不为家里着想。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次体检,公公被查出肝癌晚期,婆婆整天以泪洗面,郁郁寡欢,几个月的治疗,花去家里所有积蓄,人还是走了。家庭的经济渐渐归零,重担压的花妹夫妇喘不过气来。旺仔吃不了苦,失去了父亲的经济支持,本性慢慢就暴露出来,常常耍酒疯砸东西,还夜不归宿。母亲、花妹耐心劝导,但旺仔却像脱缰的野马,肆意任性。因为儿子即将高考,成绩在班里名列前茅,她不想让儿子分心,所以只能苦苦地支撑着这个家。 自公公去世后,旺仔也疏于对工地的管理,后来把工程转让给别人。花妹进工厂打工,旺仔在技校学的是模具类维修专业,他两天打鱼,三天晒网,靠酒精度日。 还好,儿子很顺利地都考上大学,花妹很宽心,但以后花钱的地方就更多了,而旺仔却不思进取,自己又改变不了他,她想那就改变自己吧,她要去外地打工赚钱,离开旺仔。 花妹一番深思熟虑后,收拾好行李,在深秋的早晨,看着庭院里三角梅落红无数,秋愁袭上心来。花妹调整心绪,来到婆婆房间,知道儿媳要出去打工,婆婆很伤心,眼看一个好端端的家庭被自己的儿子搞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她默默无语地看着花妹。 在花妹踏出大门又回头时,婆婆泪水涟涟地说,去吧!花妹不舍地对婆婆说,她会回来的。 婆婆相信花妹,也相信花妹的话,只是旺仔呆呆地站在门内,空气里弥漫着从他口腔里呼出的微弱酒味。他默默地看着花妹离去的背影,无奈无语地转过身,任由花妹大踏步地走出村口。 在没人管束的日子里,旺仔看似自由,其实过的是一种无声无味的日子。在一次酒醉摔倒在村口的阴沟里,第二天才被人发现后,他终于清醒了一点,生活再也不能这样过。此时,他也暗暗下了决心要振作起来,要珍惜这个家庭,好好找一个事情做,赚钱弥补家用。 旺仔也出去打工了,他也想努力打拼赚钱,但毕竟一把年纪了,工作不好找,技术更新快,他所学的技能已经落伍了,所以,事与愿违,还是没赚到什么钱,只够自己糊口。养家的担子依然落在花妹的肩上,但花妹再也没有出现在旺仔的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