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鲤声建团70周年研讨会 北京专家发言精粹
【发布日期:2023-01-09】 【来源:本站】 【阅读:次】【作者:】

  陈彦(中国作协副主席、剧协分党组书记)
  仙游县鲤声剧团是一个从民间沃土中生长起来的优秀剧团。这是一个扎根深厚、知己知彼,不摇头晃脑,不做墙头草,一门心思锤炼优化自己生命风格的优秀剧团。
  太过趋利、拼命追赶风潮,是很多县剧团办不下去的原因。尤其在剧目创作上的急功近利,好大喜功,把好多好好的剧团给折磨死了。我们要研究一些民间班社为什么那么重视它的“看家戏”,为什么那么重视它独有的角儿,那就是一个剧团不可替代的生命面貌和守望积累。这个我觉得非常重要,就是要有自己的“拿手好戏”。做墙头草、瞻前顾后、摇头晃脑,尤其是不能知己知彼地守望一方水土,包括民风、民俗、民情、独特的山川物理风貌等,一般是会失去自己生命风格,最后变成“四不像”的。
  鲤声剧团是一个具有鲜明创造意识和个性魅力的优秀剧团。仅有继承是不够的,能够在继承的基础上探寻一个剧种的生命演进规律,尤其是这个剧种与当地老百姓的精神需求相一致的具有生命活性的那个规律,才是最可贵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都有一个基础,地方戏的基础我看就是民间立场。一定要坚守住民间立场,坚守住她的基础、基点、来路,否则会把自己的生命断送掉,拼着命地花钱,其实是在加速朝同质化的路上飞奔、兼并,跑得越快,你这个剧团没得越早。
  好多戏从一开始就准备吓人一跳,想惊世骇俗、一鸣惊人,一拳头砸出鼻血来,而常常是差之毫厘,谬之千里,根本是你没有考虑这个剧种所能覆盖的受众群的实际需求。我一直在想,像莎士比亚这样的剧作家,如果他一开始就想震惊世界,他就不可能是莎士比亚。莎士比亚的伟大恰恰在于他懂得受众群的需要,他能根据所在剧场观众的熟悉程度,不断调整自己的创作方位,在适应中拉升,在拉升中适应,并且能够根据观众的口味,不断调节着悲剧、喜剧的要素,最终以其极大的丰富性、趣味性、多样性、创造性、创新性,完成了他的世界性。
  比如说《春草闯堂》这个戏,我想给我们最大的启示,首先是它盯住了本土,死死地盯住了民间,然后才有了这个戏“诗性的远方”。我觉得这个作品给我们的创作启示是多重的,尤其是县一级剧团到底应该怎么创作?我们应该很好地解剖一下《春草闯堂》,这会给很多基层剧团提供创作经验,把一个戏写得这么生动好看,这么像“戏”。我想只要中国戏曲不亡,这个戏就能红火到几时。它堪称是中国喜剧的典范之作。陈仁鉴先生为中国喜剧、悲剧都创作了典范性作品,这两部作品都值得剧作家和更多的理论家去深入研究思考:我们戏曲到底应该怎么朝前走?
  像陈仁鉴先生的一些作品,尤其是这样两个重要的戏,竟然是由仙游县这么一个县剧团首演的,我觉得这是这个剧团的巨大幸运。如果后世还有立庙的习惯,我觉得是可以给陈仁鉴先生立个庙的!立庙不是迷信,立庙是对做出了贡献的先贤的 永久缅怀致敬,类似于先贤祠。总之,我们从戏曲推而广之整个中华民族的发展和创造,都觉得这个小剧团贡献太大了,陈仁鉴先生贡献太大了。
  鲤声剧团出了陈仁鉴这样一个人已经是梨园奇迹了,但她还出了一个杰出代表人物郑怀兴。他的编剧面貌我个人的感觉是:视角新颖,剪裁匠心。开掘刁钻,难觅路径。不枝不蔓、筋骨瘦硬。嬉笑怒骂,率性天成。他的作品是非常了不起的,我坚信后世将会给郑怀兴先生比现在更高的评价,他的作品必将传世!因为他的作品具有穿透历史、穿透时代的独到创造力道。他写的历史剧、传统剧都充满了现代性,也可以说是时代感。相信这些戏都会走得很远很远。
  最后,我在想中国能出一个仙游县鲤声剧团,地方党和政府一定给了很大的支持帮助。支持这样的剧团确实太值得了,多给他们拨点钱,让他们安心从事这行事业,无后顾之忧地念兹在兹。相信他们不会糟蹋这些钱的,让这些艺术家体面尊严地为国家和民族多出戏、出好戏吧!他们的品牌就是国家的戏曲品牌、民族的戏曲品牌。

  王安奎(中国戏曲学会顾问、原中国戏曲研究所所长)
  仙游鲤声剧团是一个县剧团,但是在新中国戏剧史上应该有它自己独特的地位。在不同历史时期,在很多时间节点上鲤声剧团以自己创作演出的剧目为全国戏曲的发展作出了自己积极的贡献。
  郭汉城先生还有其他戏剧家,在对《团圆之后》的分析中指出了中国悲剧的特点和多样性,它跟西方的悲剧有很多的不同。我们知道,戏曲理论总是在实践的推动下向前发展的。所以说《团圆之后》这出戏,不仅是对中国戏剧的创作产生了很大影响,而且对中国戏曲理论发展也起到了很重要的推进作用。
  我觉得像《春草闯堂》这样的戏,是把中国的喜剧发挥得淋漓尽致,不但是喜剧性的情节,用陈仁鉴先生的话说,是一个局式套着一个局式,喜剧的正面人物春草以及反面人物的胡知府等等的刻画,是以前舞台上很少见到的。而且整个舞台演出把喜剧性发挥得非常好,那些喜剧的场面,特别是像春草坐轿、胡知府跟轿的舞台处理,对后来的戏剧演出产生了很大的启示意义。
  郑怀兴的《新亭泪》突破了原来历史剧创作的观念,它是直击人物的心灵。所以这部戏产生了很强烈的灵魂震撼作用。我觉得每一个观众看了这个戏以后都会思考:我处在历史人物那种境遇会怎么做?与历史人物进行心灵的对话。上世纪80年代,我们的新编历史剧出现了新局面,应该说郑怀兴的《新亭泪》是起了很好的引领作用。
  这些戏不仅使鲤声剧团在新中国戏曲发展史中占有重要地位,而且对全国不少剧种和院团都产生了非常深刻影响,这点是非常重要的。

  廖奔(中国作协名誉副主席、中国剧协顾问)
  从读书阶段开始到后来参加工作,我的教科书就是张庚、郭汉城老师当年为《春草闯堂》《团圆之后》这些优秀剧作写的评论文章和理论总结文章,这些成了我入门学习的范本。后来我有幸在1986年目睹、观赏了当时鲤声剧团进京演出郑怀兴先生创作的三部戏《新亭泪》《晋宫寒月》《鸭子丑小传》,受到极大的心灵震撼。从那以后我也把这些剧目作为我的重点研究对象,当然那个时候还有周长赋的《秋风辞》进京,这些都成了我研究戏剧理论,进行戏剧评论的一些基础例证和典型的分析对象,从中真是受益匪浅。
  那时我还有幸结识了陈仁鉴先生。因为我是张庚先生、刘念兹先生的学生,我到福建来,就受到陈仁鉴先生的特别青睐,每次他都极其热情地向我传授经验,在我理论和评论的摸索过程中起过很大的点拨作用,也真正是受益匪浅。郑怀兴先生是我从那个时候就认识的老朋友,看着他不断有新作在鲤声剧团上演,一个个剧目持续产生全国的影响力,我们也成为知己。陈仁鉴、郑怀兴的剧作与鲤声剧团血肉相连,剧作家和剧团融合成为了最好的合作伙伴。所以我们一定要重视这笔丰富而宝贵的文化遗产,把它们用好、珍藏好,让它们不断地发挥作用。

  王馗(中国戏曲学会会长、中国戏曲研究所所长)
  鲤声剧团为莆仙戏的发展树立了自具特征的艺术风格。两位杰出的剧作家,前后相续,不断地拓展着戏曲文学的风格递变,从古装剧到历史剧,一再地将中国戏曲文学创作推向时代的高峰。从传统的坚守到风格多样化的拓展,其实都显示着戏曲发展的诸多规律,甚至在后继人才培养方面,鲤声剧团都奉献过至今具有启迪意义的经验。当年艺训班的切实实践在今天来看,仍然是有着贴近艺术发展规律的经验。因此,对于鲤声剧团70年来所走过的道路,都会对我们古老剧种传承发展,带来可资借鉴的启示。
  借着这样的机会,我也想说可能有点危言耸听的话,那就是莆仙戏也好,还是鲤声剧团也好,今天的发展状态依然面临着极大的挑战和危机。
  一要警惕莆仙戏艺术的变形,变形即是艺术的流逝。在市场趋向京剧的、闽剧的、歌舞的、时尚的艺术时,莆仙戏艺术的变形就会因市场喜好而发生扭转,莆仙戏的传统体系就可能因此会垮掉。
  第二要警惕莆仙戏艺术体系的破坏。我们应该好好地把握住他们尚能传承的艺术,要尽快实现生态的修复和艺术的传承,这是当务之急。我经常在问,鲤声剧团也好,还是莆仙戏剧院也好,曾经在50年代记录的那50多折戏,是不是还可以精彩地再现?莆仙戏的这些艺术名家们,他们在特定剧目中的表演方法,是不是还能够得到充分的传承?寄希望于声像记录手段,是没法带来艺术的良性传承的。
  第三要警惕院团体制变化带给莆仙戏的破坏。其实无论走市场也好,还是走国营也好,体制机制对剧种剧团的发展总是有利有弊,关键是怎么样趋利避害,怎样能够把不同体制的优势赋予戏曲剧团,怎样能够将风险和劣势得以规避。因为莆仙戏的生存局面太危险了,就两个剧团、一个戏校,任何一个剧团失去了传统、失去了风格,就意味着莆仙戏现有的艺术遗产就丧失过半。
  今天鲤声剧团要高度重视人才培养问题,要把曾经仙游艺训班时期的那些经验,包括70年来的艺术传承发展的经验,要好好地总结。我们要想想,在今天郑先生70多岁的时候,鲤声剧团还有没有可以继承前辈剧作家的编剧苗子?要想想当王国金老师、黄宝珍老师已经年过耄耋,我们的王少媛老师以及同一个年龄阶段的莆仙戏艺术家们,还能不能培养出当年艺训班时期的优秀青年人才?如何拥有属于莆仙戏传承发展的机制,这是要引起莆田市、仙游县文化主管部门高度关注的问题。
  因此我有个建议,地方政府、地方文化主管部门,要高度地呵护鲤声剧团这样的文化名牌、金字招牌、国家品牌,在资金上、政策上、发展机制上给予它更多的扶持。让莆仙戏五六十年代以来,类如谢宝燊先生这样的音乐工作者所记录下来的那些莆仙戏古老的曲牌,在今天还能够原汁原味地传唱;让曾经在莆仙戏70年来的艺术传承和创作历程上的那些优秀的整理剧目、新编剧目,还有精彩记录下来的那些优秀的经典剧目,在今天还能够神采毕现地精彩再现;当然包括80年代以来,像郑怀兴先生、周长赋先生等优秀剧作家所创作的优秀的作品,在今天还能够在舞台上不断地复排,不断地再加工,不断地打造成更加契合莆仙戏本体而为后世可依准的经典,我觉得这都是我们今天要做的事。
  (根据会议发言内容整理,篇幅所限,节选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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