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淡风轻》是台湾学者蒋勋谈论东方美学的文集,书中涉及的东方美学,不论从外在表现形式,还是内敛文化特质,与年轻新锐的西方美学相比,更有轻盈灵动的审美意趣,更有超凡脱俗的审美意味。 作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诗词书画,亦是东方美学不可或缺的重要元素。“诗情、画意、笔迹、墨痕……”,如同繁花锦簇,摇曳在历史的天空,在《天地有大美》一文中缤纷开放。诗词也好,书画也罢,当年问世之际,曾经惊艳了芸芸众生,那些摄人心魄的美丽,历尽时光飞逝,依然鲜亮如初,成为艺苑一道道永恒的风景。《熠耀辉煌》讲述了北宋宫廷画师王希孟的传奇,他不惜挥霍生命的绚烂而创作的《千里江山图》,令后世惊叹,以近乎十二米的浩浩长卷,以闪烁耀眼的青绿色彩,以十八岁青春的激越才情,将宋徽宗主导的政和宣和美学推向了极致,推向了巅峰。辉耀千秋的唐诗宋词,至今还产生广泛而深远的影响。作者温馨的回忆和温情的抒写,对王维、李白、杜甫的仰望,对李煜、苏轼、柳永的叹服,对“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的喜爱,都温暖地烙印在《坐看云起与大江东去》的字里行间。 “美”是丰富多彩、立体多维的,是抽象的,又是具体的,“时间的邈远,空间的辽阔”构成了它不可名状的时空坐标。河岸边、岛屿旁,常常飘摇着一大片白茫茫的苇草,宛如风吹雪花,轻扬低覆,这在《芒花与蒹葭》中有着迷人的描写。由菅芒、芦苇和甜根子草的区别,引申出“蒹葭”,仿佛三千年前口口相传的民谣,从经典的《诗经》文本中逸出,飞越岁月的沧桑,响彻着“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的美妙歌声……沉浮在夏日蝉声中的《雾荷》,光影暗淡、清香弥漫,恍惚之间,画面内外,水波起伏,打湿了观众迷离的眼睛。《池上谷仓》化腐朽为神奇,一群有识之士秉持着文化情怀,因地制宜,将农村废弃的谷仓成功改造成简朴大方的艺术馆,这则真实的事例,对现今方兴未艾的美丽乡村建设,或许有所启示。 发现美、欣赏美,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是在追寻人生的终极意义。崇尚自然的庄子,在《庄子,你好》中说起“鲲”的故事,与家喻户晓的“庄周梦蝶”成语,充满了哲学的思辨之美,前者让梦想像大鹏一样飞翔,“九万里则风斯在下”,处于逍遥状态的心灵,又何尝不能实现彻底的自由呢。他善于用寓言和神话,来刻绘生命的本质。从“朝菌”到“大椿”,庄子用心观察着、思索着。面对寰宇的浩渺,他孤傲地发出了“独与天地精神往来”的宣言。《大繁华里 款款回身》唱不尽尘世的悲欢离合,台前台后,戏里戏外,终要谢幕,纵使鼓乐喧天,亦将曲终人散。数百年间,对《红楼梦》的解读,可谓多矣,对其结局的探讨,亦不在少数。作家以《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为题,引经据典、条分缕析,由小说人物的演绎,联想到现实的境遇,让人唏嘘不已。 东方美学的地域范围,还包括与中国文化渊源颇深、一衣带水的日本。《木扉·虫痕》《藤田嗣治》等篇章花费了大量精致的笔墨,其中,《地藏与莲花》勾勒出北海道野付半岛的荒寂和清幽,对屈斜路湖的山水、温泉进行了梦幻般的描画,以草本植物“蕗”串联起埋于心底的记忆,展现了遇见地藏石雕和大贺莲生发的奇妙想像,作者似乎想从自然和人文两方面入手,去品味岛国文化所散溢的怪诞和变异,去捕捉那缕如烟似雾的凄美。 晨昏交替、四季变换,凝结在光阴流转的“美”,附丽在人类文化宝库中,永远珍藏在爱美的心灵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