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卜白菜,最是民间“烟火”菜。 小时候在农村,每到冬天,地里的萝卜白菜一畦一畦的绿得可爱,我们小伙伴们砍柴路过菜地里都会拔上几根萝卜解渴、饱肚。如今每每想起那吃萝卜打嗝的滋味,仍是幸福满满。工作后到城里就再也没有见过那片片绿得如油的萝卜白菜地了。 到冬季,白菜、萝卜就成了餐桌上的主角。每到天一凉,母亲就要晒萝卜干了。先将青萝卜洗净切成条状,搓上盐和腌辣椒,然后铺在簸箕上晒,晒干了装在罐中,那就是一家人的冬日常备菜了。记忆最深的是过年的时候,母亲会炸焦香的萝卜丸子、金黄的冬笋片,配上油亮亮的条子肉,切了白菜叶,做成大杂烩菜,喝着杂烩汤,啃着大米粿,这便是辛苦一年的美味佳肴。虽然屋外天寒地冻,屋里却其乐融融。 今冬,小区里的那块空地,被勤快人开垦后种上了萝卜白菜,冬天一派丰收的景象:萝卜半截插在土里,半截露着青皮,头上顶着绿缨子,风一吹,摇头晃脑。白菜长得丰满瓷实、碧绿如玉,远看像一群憨态可掬的企鹅。 萝卜是十字花科草本植物,古称雹突、温菘,又称莱菔、土酥。主要以肉根供食用,嫩叶及芽亦可食。民间将萝卜称为菜头,谐音“彩头”。凡有喜庆吉事必备此物供悬挂祭拜之用,皆宜博个好彩头。在闽浙有不少有关萝卜的谚语,像“常吃萝卜常喝茶,不用医生把药拿”“萝卜进城,药铺关门”“冬吃萝卜夏吃姜,不劳医生开处方”等。此言不虚。就保健功能而言,萝卜确有预防癌症的功能。其所含的大量维生素C具有良好的抑制癌细胞生长的作用;粗纤维可以刺激胃肠蠕动,保持大便通畅;木质素能提高人体吞噬癌细胞的活力。此外,萝卜沾了女皇的王气而身价高贵。据说古时候洛阳有位老板,在收成时,发现一个萝卜特别肥硕,就献入皇宫。御厨将萝卜切成细丝,加上鸡肉、开洋、紫菜、笋丝等,并用鸡汤煨成美味,呈给当时的女皇武则天品尝。武则天吃后,觉得鲜嫩爽口,滋味出众,堪与燕窝媲美,遂赐名“假燕菜”,列为宫廷御膳。后来传入民间,用料更加讲究,汤鲜清而利口,形状酷似燕菜,一跃成为洛阳传统酒席的首菜。 萝卜、白菜是平常菜、大众菜,千百年来深受人们喜爱。 其实,越是平常的东西,人们越是离不开。萝卜、白菜也早就被文人雅士写入诗词,读来有大快朵颐之感。 “秋来霜露满东园,芦菔生儿芥有孙。”苏轼被贬到惠州,专门租了一块地,种点萝卜、白菜。有时半夜喝醉了,就到菜园里拔个萝卜解酒消食。南宋的林泳曾写下“折项葫芦初熟美,着毛萝卜久煨香”的诗句,让人似乎闻到一股炖萝卜飘出的清香;而清朝郑板桥那副对联“青菜萝卜糙米饭,瓦壶天水菊花茶”,道出了常食萝卜白菜养生的真谛。田园诗人范成大对白菜钟爱有加,下雪天去地里采白菜:“拨雪挑来踏地菘,味如蜜藕更肥醲。朱门肉食无风味,只作寻常菜把供。”明朝进士、礼部尚书倪谦赞不绝口:“秋末园蔬已着霜,青青偏爱晚菘香。沙锅烂煮和根咬,谁识淡中滋味长。”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在当前的浮躁饮食之风中,我们应反思民谚中“鱼生火,肉生痰,萝卜白菜保平安”的重要意义。如今,离开故土多年,父母也不在了,很少回去,但总会蓦然想起。其实,人生就像萝卜、白菜,历经风霜磨炼,平淡宁静、从容而活,才是真实的人间烟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