莆田擢英中学 黄晨皓 去年夏天,我进了山里,寻得一处草堂——“夹漈草堂”,便于此处停歇,觅得一方清静,无意间一览山光水色,饱看几树几处芳。观今人多祈福,观古人留风骨,风中古意的气息,捎过了千年以前的沧海桑田。 南风偏爱此处,院前杂草成片,风一吹,便齐齐弯腰,遥望远处的杂草后,傲立一座草堂。千年的风霜未让他倒下,只是人烟稀少,墙角织起了蛛网,蚱蜢停在草尖,风吹云动,日光绕过远处崇山,光临这一方天地,让一切仿佛反射出太阳的光芒。小池绿水,倒映天空景象,水天一色,只是上面是仙境,下面是人间。 夹漈草堂,南宋时修建,题额,民国时重建,追溯至今已有一千多年历史,红砖黛瓦,历千年而不朽,古屋老堂,经岁月而不衰。正如门前池水潺潺,未曾干涸,流过春风秋雨,淌过一朝一夕,其中深埋的文人风骨,也随之一脉相承,经久不绝。走入夹漈草堂,门上牌匾,冠之其名,一侧是高大的郑樵石像,平台刻着文字,纵然有些许磨损,但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的是他波澜壮阔的一生,只是世道太沧桑,极少人闻听此处,历史的记忆只能镌刻在古老的岩石上,随时间淘洗,直到海枯石烂。 另一旁是祠堂,四方红柱立于中央,墙上挂着郑樵的画像,小小的木头桌上,挂着几根毛笔,一盘象棋,蒙了灰的棋子留下了一盘历史的残局。郑樵作为史学家,致力于完成《通志》靖康元年,他和郑厚两次联名上书陈述抗金的意志和才能,但都未得到任用。他作为文人,无法上马定乾坤,可穷极一生,都未曾提笔平天下,他一生都“先天下之忧而忧”,却等不来“后天下之乐而乐”。最后处江湖之远,积劳成疾,他的不屈风骨刻在了血肉里,刻在了这一方的天地。 夹漈草堂后,是一方小小的洗砚池。池面漂浮着几片叶子,几根枯枝,扔进一块石子,便消失在池水中。郑樵便用这一池水,洗了不知多少次的笔墨,却怎么也洗不去悲哀,洗不去郁郁不得志,洗不去他报国无门的无可奈何。就像沉没池底的石子,或许我们无法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但他的情感就在那里,他的风骨就深埋在那里,切切实实地在那里。一路上,有太多的风吹雨打,命运总想压弯我们的脊梁,改变我们每一个人,但有些东西,它无法被改变,它刻在我们的骨子里,我们的鳞长在这里,我们的根扎在这里,它会跟着历史的洪流,一往无前,不曾回头。 不时有人来到夹漈草堂,或观赏,或祭拜,或祈福,香灰留有余温,上面插着未烧尽的香,几缕轻烟飘起,飘进镂空屋顶上方的四角天空。这里有一位老人管理着草堂,他常邀客人相对而坐,一壶清茶便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草堂前依旧是那片池塘,蜻蜒飞舞其间,留下一圈圈涟漪。一圈又一圈,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起点。我们无法抉择历史,只能被历史选择。它滚滚向前,我们什么也带不走,只能留下我们骨子里的灵魂,这便足矣,随潮水向东流。 夹漈草堂,看见了文人风骨,看见了历史洪流。 指导老师:刘晓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