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仙溪志》载：“瑞香禅师（？-832年），名恩，姓王，泉州人。唐元和元年（806年）建富洋院道场。太和（应为大和）六年（832年）示寂，得舍利无数，建塔于院东。会昌间（841-846年），官司欲毁之，雷电大作，蛇虎绕伏，遂不敢毁。宋天禧间（1017-1021年），忽从塔顶放红毫光，隐而复现凡六度。每有瑞香自塔中出，因号焉。本县祈雨屡有感应，嘉定十一年（1218年），敕赐‘灵惠禅师’。”

  (富洋云林寺（2011年摄）)

  另，乾隆三十六年《仙游县志》载：“富洋山，在县北七里，岭尽别开村落，林谷盘郁，旧有富洋禅院。唐四门郑良士《寄富洋禅者》诗：‘画破青山路一条，走鞭飞盖去何遥。碍天岩树春先冷，锁院溪云昼不销。霅上茗芽因客煮，海南沉屑为斋烧。谁能学得空门士，冷却心灰守寂寥。’”

  郑良士（856-930年）的诗题在《拱桥郑氏族谱》中为《寄富洋院禅者》，在《闽书》中记为《寄富洋山禅者》。这是仙游立县以来最早建立的佛院之一，瑞香禅师逝后屡有神异和感应，屡受封赐。特别是“会昌毁佛”期间（841-846年）因为灵异事件，瑞香禅师塔得以保留下来。数十年后，郑良士所拜访的富洋院正是其发展高峰。那么，瑞香禅师所建的“富洋院”在哪里？

  据乾隆《仙游县志》载：“功建里说，里首功建，邑治在焉。二飞为镇，兰溪环之。其域北逾富洋山，南至于溪，东以走马山为扞蔽，西至慈济井。东西狭而南北袤。”县志说明了“功建里”南北长东西窄，大抵上东到城东中学、西到仙游二中、南到木兰溪、北到大蜚山北至高点，南北约7公里，东西约2公里，范围不大，但有山有水有平原，有城有村有田地，属于风水宝地一块。

  据县志“富洋岭，在富洋山之南，东有清水，西有附凤、西来、白云诸岩”可知，“富洋山”应该是指今大蜚山山顶居中的那一部分山间小盆地群，而“富洋岭”则是今蜚山村与富洋村之间的山岭。今富洋村有18个居民点，其中有据说是唐代正觉禅师在度尾留坡的陈姓同族迁居后裔，故今有居民点“留坡”；亦有宋代张氏迁居点“顶张”。

  富洋村现存较大寺院有西来寺、白云寺、清水岩、雷锋寺等，而附凤寺则属于蜚山村，在富洋岭南腰，不属于富洋村。

  据郑良士《寄富洋禅者》诗：“画破青山路一条，走鞭飞盖去何遥。”可见，去富洋院必须翻越富洋岭，所以富洋院一定是在“富洋山”盆地群里的某个地方。近年新建“东山寺”规模颇大，有明、清时期的石碑刻、墙基和铜钟，位置也很不错，有唐代“富洋院”建寺的环境，但没有实质证据。

  新建富洋东山寺

  据宋代黄岩孙《仙溪志》载：“九座禅师初卜址富洋，次入南山庵。咸通六年（865年），始卜庵于九座山之东端。”前有瑞香禅师穿院，后有正觉卜地，说明富洋院在晚唐时期已经是释家云集之地了。富洋村有一定数量的山间盆地作为耕田，人口繁衍较多，山区环境优美适合清修。下岭便是仙游县城，处于城山之间，地理位置得天独厚。

  乾隆志提到富洋的几个寺院都是溢美之词：“西来岩，在富洋岭西。诸生林天德建别业，以祀佛，贡生何文明成之。岩右悬空构阁，飞瀑洒窗，密林映几，文人多读书于此。（清代）竹山令陈题桥诗：‘破峡飞泉走碧峭，萧然野刹护龙湫。牵情一片烟依榻，索句三更月倚楼。静里云天浑鹫岭，梦中风雨觅罗浮。傍人欲识西来意，树自苍苍僧白头。’”

  又：“白云岩，在富洋岭西。树木葱蒨，尘氛不入。明琼山令陈金陵捐地，蒲江令林清伟建寺岩侧，男庠生锺彝复捐租招僧守之。（明代）兴化令郑黄灿诗：‘落景月已明，宛宛属古寺。星河近在庭，身世如脱履。酌水有余清，俗尘皆扑去。’”

  富洋院创建于晚唐，盛于宋代，元、明情况不明。但是，到了清代已经沦为遗址，乾隆三十六年县志提到“旧有富洋禅院”，“旧有”一词很明白地说明了清初该院已然不存了。

  顺便提下，《仙溪志》提到得“瑞香禅师塔”，是关于仙游佛塔的最早记录。

  “瑞香禅师塔”为舍利塔，会昌灭佛期间，官方本欲毁掉它，却被天气和野兽等异象吓跑。到了宋天禧间塔顶还六次发出红光、瑞香，说明舍利塔存在了至少200多年。县志提到“塔顶”“设之”“蛇虎绕伏”等词语，说明“瑞香禅师塔”绝不会是座小墓塔，应该是较为大型的石塔，甚至有可能是类似于“无尘塔”的仿阁楼式大型石塔，唯有如此高显之标志性佛教建筑，官府才欲毁之而后快。

  （陈震辉/文 游子/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