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冬晨的阳光正一点一点地盛起来。哦,仙游师范——我的母校,不思量,自难忘。今日因一位陌生女子的名字,那些少年情怀、歌哭无端的岁月在封存的记忆里鲜活苏醒过来。何况,踏雪寻梅,仿佛一场邂逅相遇,因此对这位名字清越如梅的女子,还未曾相识,我便心生憧憬。 曾经以为别离和欢聚都是轻巧的事,自信青山不改,后会有期。哪曾想到,当我一步一步地重踏上文庙路时,光阴已让我尘满面,鬓如霜。二十年的日子也施施然地如水而过,路还是当年的路,景非当年的景,前寻的路,每一步我都真切地踏着,只是怯怯地。那个叫雪梅的女子,素昧平生,又会如何看待我这冒昧的突访者呢? 冬日的阳光,迟缓慵懒穿梭于榕树苍翠的叶子上,暖暖地铺下来,一地的翠青与温暖。花木掩映的图书馆里,那位温婉清秀的女子,一袭米白色的大衣,优雅得体;白皙的脸庞上笑靥灿然;清澈如水的双眸闪动着慧黠的灵气。倘若说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一场久别重逢,那么我与雪梅的相识,于我,便有这样一份意外的惊喜。只是当时我并不知道,雪梅是省作协会员,工作之余,潜心文字,笔耕不辍,在多种刊物上发表文章。我只是记得冬日的艳阳天,墨韵书香的图书馆里,雪梅对我这位初学者殷殷垂询,热情鼓励,并邀我加入仙游作协。和雪梅告别时,竟然依依难舍。回首俏立古旧书架旁的白衣女子,恍若古涧幽梅,淡雅别致。 我生性腼腆,木讷寡言,与人交往多拘束,为文也是随兴涂抹,一向羞于把文字示人。为了鼓励我多写文章,雪梅介绍我认识了一些文友和仙游作协主席王斌先生。在他们的影响和鼓励下,我这个初学者文章陆续见报,一路跌跌撞撞,由市报走向《莆田文学》。且于2011年底,我顺利地加入了市作协。 捧读雪梅的散文集《四月的蔷薇》,是五月的一个黄昏。淡黄色的封面,有三两枝蔷薇横卧,嫩叶细枝娇羞地吐露三五朵淡红的花儿,蔷薇花处,几行文字间插:“不管世事如何变化,我都不会忘记,在某一年的夏天,我的心像四月的蔷薇花,烂漫地盛开,让我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有着经久不息的美丽与芬芳。”还没打开书本,宁静淡雅如水漫延在五月的黄昏里。日光掩没,沉静无言,街道旁的芒果树上挂满了翠玉似的青芒,这个季节的风景仿佛也有着“经久不息的美丽与芬芳”。 雪梅,文如其人,质朴淡雅。在清新别致的语言里蕴含着丰富的情感,细腻的感悟,率真自然,缘情而发,无矫揉造作。“燕子飞去有飞来的时候,花谢有花开的时候。我知道,有一些人和事,在走后就不会再回来。生命也是的,生命原本就没有恒常,谁会知道,下一秒下一分会发生怎样的事情,会有怎样的苦痛?所以没有永远,只有眼前一刻可以感受和把握,珍惜今天的幸福,珍重今生的感情,爱我所珍爱和珍爱我的人。”雪梅轻言细语告诉你《幸福就这么简单》。在平常的事物中蕴含着对淡而久永的生命意义的思索和叩问、追思与感悟,融情入文,淡而有味。人生短暂,年寿有限,荣乐止乎身,而唯一能与时间抗衡的似乎只有文字。于是,这个自认为“相貌平常,性格素淡,安静温暖恬淡的小女人”在有情绪的生活中,努力地在文字里诗意栖息,在能够书写的时候倾心书写,努力爱,她爱的所有:人、花、酒、琴、书、画。一路行吟,一路浅唱,“带着你穿过淡淡花香的春天,也带着你进入宁静而闲适的心灵花园。” 作家萧红曾经感叹:“女性的天空是低的,而身边的累赘又是笨重的。”作为女人,在琐屑的生活中,要坚持坚守自己的文学梦想,必定要学会坚强和隐忍。每每看到雪梅那双因家务活操劳的手,我常常心怀感动,感动这个情怀如水的女子,在喧嚣纷繁的尘世中,拾起一路的心情,诉说着生命情境的万般风情。她的篇篇文章,朴实真诚,清味隽永,带着一种淡淡的暖意。 春风送暖,水晶帘动微风起;燕舞莺啼,满架蔷薇一院香。又到人间四月天,雪梅修篱种菊的文字又在夜晚的台灯下纷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