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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心灵的故乡
——读黄明安君长篇小说《湖耿湾》
【发布日期:2014-01-24】 【来源:】 【阅读:次】【作者:踏浪】
    “袅袅炊烟,成了梦中记忆;沧海桑田,我们魂归何处。” 明安君透过这些温润的文字,酿就了一杯乡愁的烈酒,让远在他乡的我,思乡之情有了寄托和慰藉。
    闽籍作家谢有顺说:“每一个人都有故乡,都有一个精神的来源地,一个埋藏记忆的地方。这个地方,不仅是指地理意义上的,也是指精神意义或经验意义上的。但凡好的写作,它总有一个精神扎根的地方,根一旦扎得深,开掘出的空间就会很大。”
    “湖耿湾”是明安君的“精神来源地”。小说分为“水南婆婆一家子” 、“队长这个人”、“水瑛和她的女儿们”、“异乡人飞歌”、“文风和弯勾”、“阿信和阿兰”等6个章节。
    当前农村劳动力转移和城镇化的浪潮已经把传统乡村淹没了,乡村文明正在瓦解、消逝,但它肯定还流淌在我们的血液里,沉淀于我们的骨髓中。小说描写了在上世纪70年代,一个叫湖耿湾的村庄,上演着他们的故事。这是一些正在消失的乡村人物形象,他们是那么遥远,又是那么亲近——他们的生活场景也许离咱们很遥远,却让你的故乡近在眼前。
    水南婆婆是一个性情怪异的人,同时也是一个热心肠的人;她常常凭借自己的智慧帮村里人化解一些危机,能用一些神奇的方子帮她的孙女花枝治疗失眠,她的咒语很灵验,能把一只牛一只羊活活咒死,但是这并不是她引以为傲的本领,而是一种“外乡人”自我保护的本能。
    队长是一村之主,因为成功推广沼气池,他被推到了权力和威信的顶峰,最后却死于非命——他打樟脑酊上了瘾,那种东西跟吗啡差不多呢。如果他不当队长,也许他就不会“奢侈”到要打樟脑酊——“队长这个人,打樟脑酊打坏了,队长这个人,当队长当坏了。”
    水瑛养育着4个可爱的女儿,却为没能有一个儿子而发愁,她的老公甚至因为她再次生下第5个女儿“澳洲”而离家出走。
    异乡人飞歌是一个苦孩子,12岁开始学艺走江湖,后来跟铁匠大憨的养女琦琦好,留在了湖耿湾。他聪慧过人,不但学习了沼气技术,后来还带头研制淘沙机器。飞歌研制淘沙机器先后进行了13次试验。前三次试验,飞歌就把黑白沙子分离出来,后十次试验全花在沙子的纯度上。沙贩子洪丹站在机器旁赞赏不已,她摇着头说:“这种机器也只有异乡人你才想得出来,异乡人跟魔鬼接近,而智慧就在魔鬼那里!”
    文风和弯勾。文风是一个村医,隐身人弯勾是一个乡村打棉匠。弯勾有自己的一些独门秘方,感冒不需要找村医,两人“互不买账”却因此结下怨恨。有一回弯勾得了重病,不得已去求文风,起初文风不大理睬,最后还是救了弯勾。弯勾病好后打了一床棉被致谢,文风却坚决不领情,始终不冷不热。弯勾最后为了报恩,在一次台风中救出文风的女人和孩子,自己却被压死了。
    阿信和阿兰。一个“单身仔”,一个是“寡妇”。阿信不断献殷勤,阿兰却“明珠暗投”,和队长纠缠在一起,这让他心中很是不快,他为此产生了报复的心理——把青蛙装在队长的尿壶里,最后队长的“家伙”被吓得疲软不堪,如同一块抹布。
    故乡的点点滴滴永远让作家的笔触如源头活水。在很多大作家的笔下,总有那么一群人,是他的笔墨反复在书写的,也总有一个地方,是他一直难以割舍的。比如鲁迅笔下的鲁镇,沈从文笔下的湘西,莫言笔下的高密东北乡,韩少功笔下的马桥,贾平凹笔下的商州,史铁生笔下的地坛,福克纳笔下那邮票一样大小的故乡……当我们想起这些作家的时候,自然就会联想起他们曾经写过的这些地方,包括其中的人物故事、风土人文,这些几乎成为作家的“写作符号”!
    《湖耿湾》还描写了很多正在消失的乡间艺人,如牛倌、屠宰手、阉猪匠、打铁匠、耍猴人……他们是否曾经出没在家乡的房前屋后,是否勾起了你对故乡与童年的回忆?
    没有“精神来源地”,就意味着没有情感的沉淀之地——我对纸张倾诉,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如果写作既没有了对过往的深情,也没有了对未来的想望,就难免会流于空洞、粗疏,甚至肤浅。尽管写作是进入一个天马行空的想象的世界,但这个想象,终归不是“缘木求鱼”,而是从一种生活根系里长出来的,需要生活的养分——黄明安君在老家湖耿村生活了18年,这18年让他对这片土地饱含深情,留给了他一生魂牵梦绕的记忆。
    美丽多情的“湖耿湾”,犹如郭风笔下的叶笛、周作人笔下的乌篷船,莫言笔下的高粱,贾平凹笔下的包谷或红苕,王安忆笔下的弄堂……有了这些“载体”,故乡不再“虚无缥缈”。通过明安君的生花妙笔,娓娓道来,故乡犹如一幅画轴,在你我眼前铺开,变得亲切可感。
    没有刻意去美化故乡的风物,没有高大全式的人物塑造,《湖耿湾》像一个神奇的水晶球,还原了故乡——明安君说:“我的写法源于民间的神秘性和童年的趣味性,一切都是回忆的翻版”。我和明安的老家同属一个海滨小镇——秀屿区埭头镇。这个被人称为“界外底”的小镇,同样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或辛酸或甜蜜的故事,犹如马尔克斯在《百年孤独》里面写到的那个小镇“马孔多”一样,“汇集了不可思议的奇迹和最纯粹的现实生活”。
    也许每个写作者都有爱乡恋家的情结,总希望通过自己的笔触让世人了解他的家乡——其实我觉得这种自私并无不好,反而是一种优势。如果能够把一个小地方写透了,你同样可以建立自己的写作风格——因为这个“小地方”可能寄托着作家对世界的深切看法,也埋藏着写作者记忆中最难忘却的那些经验和细节。
    细品《湖耿湾》犹如欣赏一曲天籁或者一首动听的交响乐,时而舒缓,时而跌宕起伏,让人心潮澎湃。优美的笔触如行云流水自在流淌。
    忽然回忆起友人寒音在《故乡与童年》的散文集里面引用的句子:柴烟在山湾蓝蓝地拂动,窑洞温和得没有言语,闲碎的野花傍着溪流,亲切得让人想哭……而我只好停在这里,既不敢走近,又不忍远离。
    《湖耿湾》是明安君的精神故乡,也是你我的精神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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