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怀人生》由楹联诗词组成,收入作者楹联上百对和诗词二百多首,是谢老师心血的结晶。本书付梓之前,谢老曾经犹豫过,有无出版价值?什么是价值,涉及的是价值取向与价值定位问题。价值无色无味无计量单位,是自我与他人对作品的感觉。其实,每一个人都是地球短暂的寄居客,伟人也好,凡人也罢,人人都在经历并体验不可重复的人生。生命的历程只有一次。伟人与凡人的人生经历皆为“生死疲劳”(佛家语)的过程。每一个人的业绩都是价值的存在。谢老师的人生阅历储藏了丰富的创作素材,他以楹联和诗词的形式将其凝固成精神产品,这不单是一种经历、一种感怀,更是他对世事人生的见证与心灵的寄慰。谢老与共和国一同度过了风风雨雨、坎坎坷坷,这一特定的政治文化生态,造就了他的淡定与低调。淡定是烂灿之后的平实。低调是成熟与自信。谢老师不是为写作而写作,不是为发表来提笔,这是一种很高的精神境界。德国唯物主义哲学家费尔巴哈以为凡是存在的都是合理的,都有价值。谢老的作品来自社会生活和个人感受,从他的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出谢老所处时代的社会生活横断面,这就是艺术作品的生命力。 从其作品中我感受到谢老孜孜不倦追求、勤勤恳恳工作、认认真真写作的精神。无论是楹联还是诗词都显得质朴、富有感情,且有自我风格。书中有部分介绍楹联制作和格律诗写作的基本常识,并举例说明(例联多有趣巧雅),理论与实例结合,这对于初学作楹联和写格律诗的青年朋友,很有效益。现在农村所见的对联,有的不很规范,不说其平仄不符,有的甚至连词性、顿数、句式全不讲究。这样的联,非永久性的已很刺眼了,如果是石刻的则更有损“文献名邦”之雅。现代人生活节奏快,时间有限,少有人去研读王力那厚厚的《汉语诗律学》,那些经常写联和学作格律诗的朋友,如果读了谢老的这些提示,相信会有很大的提高。 谢老的诗作,除格律诗外,相当部分为古风体。关于古风体的诗(古体诗与近体诗),少数惯于或严于写格律诗的朋友,一遇到古风体就咋舌:平仄不符!其实律诗成熟于唐代,唐代之前的诗并没有严格的平仄,唐宋之后律诗与古风体并存。在中国诗词的汪洋大海中,古风体有极可观的数量。古风体有其存在的价值。谢老师说得好,写古风体不受平仄与格律限制,只要有韵就好,写来不碍手碍脚,也容易发挥。我读诗喜欢先闻一闻诗之“酒味”(诗意),没有“酒味”的东西,仅管有平仄与押韵,读来总觉得泛味。这就是清代诗论家吴乔《国炉诗话》中说的“文如谷蒸之为饭,诗如饭酿之为酒”。 谢老的诗多有“酒味”,且有不少雅句、警句与哲句。许多诗词都是有感而发,没有做作。书中的楹联与诗词多是对人生的感怀,表达作者健康向上的精神和积极作为的人生观。无论何种类目的诗,都寄托了作者一种心愿,那就是奉劝世人努力、为善、孝敬、敬业,表达作者坦坦心怀。“教得飞禽能学舌,应知训养费心机”(《鹦鹉学歌》),告知世人,一切成功的背后都有倾心教育的人。“春蚕作茧非自缚,丝尽茧圆蕴生机”,从哲学的视角来赞颂春蚕,与古人“作蚕自缚”的感叹反调,表达作者辩证观点。《登长城感怀》,起句即有来势:“八达岭上卧长龙,昂首盘旋入太空”,何其壮雅!“秀色独尊随造化,浮云万状绕仙寰”(《黄山行》),道出黄山云海茫茫的美丽胜景乃来自其独特的自然地理因素,似是造物主的手笔,符合自然科学常识。诗人在游阿里山时,赞颂阿里山的风光,不追随潮流与俗套,摒弃古今对阿里山已成定格的写法,不提阿里山的姑娘、云涛、庙宇、庄园与神木之类的景观,诗人以自己的审美触角与创意,来一笔“槟榔茶叶漫山翠”。没有去阿里山的人大多懂得阿里山那被渲染过头的景点,却不知道阿里山诗意般的槟榔与茶园。这一独特的镜头,立即调动起读者的审美情趣:仿佛耳畔响起周大风轻快的《采茶舞曲》与邓丽君那回婉感人的《采槟榔》,景观与乐感相结合,妙也!“曲桥犹如人生路,步向彼岸自怡然”,由眼前的曲桥联想到人生之路,过渡自然,比喻贴切。“生为劲竹傲山岳,死作山珍自盛名”(《笋白》),谢老对笋的别出心裁的赞美,填补了“竹颂”的空白,因为笋也是竹。“情知鸦有反哺义,孝道仁心谁为传”(《乌鸦怨》),诗人以典故来为乌鸦鸣不平,可见其匠心所在。 谢老不单在顺境中写诗,在逆境中也坚持写作。“文革”期间他无端被投入监狱。但他非常镇静,“世事茫茫自分晓”、“忽见红缨缚苍龙”(《狱中八首》),在此严酷的日子里,他相信真理与光明的力量。古罗马政治家西塞罗说“我不喜欢对人生长吁短叹”,谢老在狱中对人生也没有长吁短叹,因为他相信自己、相信真理,眼前的受难是暂时的,一定会有光明的一天。这是对人生的自信。 原稿中还有《同仁篇》,收入作者楹联及诗词32首,内容多为访友、致友、祝寿、悼友之类,诗联都直抒胸臆、感情真挚。 谢老师对自己的一些作品还不满意,说明他已经站到了一个新的平台。我有幸首先拜读谢老师这份教化审美兼具之佳作,获益良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