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早年，我以写诗为主、散文为辅；之后，以写散文为主、写诗为辅，其间还涉及纪实文字等等。至今，虽出版了十几本书，谓之聊可自娱，然而到底写得如何？只有问心自知了。 当年发愤苦写，意在挣脱营营役役的生活，还挟杂着当一个作家的梦想。但不知为何，至今仍觉得当作家的梦想还未完全实现，好像梦还在继续，什么时候能真正问心无愧于一个作家的称号还尚不得知。如此，虽身无他艺，却有余力，这所谓的作家的文学梦，那就还做下去吧。 不过我想说，把文学形容成一个梦，对每一个作家来说，可能是确切的。这是因为，文学是一种精神的产品，都具有一定的理想和信念，要实现它，就得“穷而后工”。 我特别钦佩那些以忧患为文的人，总不惜以心血化为文字，想来委实不易。加上文人大抵爱做“梦”，创作本身也带有“梦”的意味，所以把文学说成一个梦，是并不过份的。 事实上，我的文学梦，一开始是以自己的创作来构筑的，如今，它又使我以专注的目光凝视现实生活所发生的一切，摇荡性情，形诸歌咏，又以灵活自由为本，使自已在社会生活的尘海波澜中，凡有感于心，则率意为之。如此，在我的知觉中，写作不过是把生活的河流拦截一次，壅高水位，让自己的心灵能在其中畅游一番而已。由此，不知游了多少回，又游出了多少感喟。更不知上岸后向谁讲述过感受或体验，别人又是如何来品评的？也许，这些都不重要。但聊以自慰的倒有一条，那就是：当我在努力写作时，总是告诫自己，不要在何为人生、何为是非曲直等问题上去面壁虚构，从而以谬误导引别人。比如我常以自己的经历为文，感悟什么写什么。病容满面时不讲自己精神饱满；经济支绌时不讲自己腰藏万贯；时来运转时，不去遮掩兴奋之情；春风得意时，不去登楼强说新愁。不过我也发现，一个人的内心，特别是兴趣、观察、思考和书写，是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悄然发生变化的。就个人来说，年轻时向往浮岚飞翠、窈窕灵动的境界，独钟于虹影波光、荆花棣萼洒出的风情；而今则喜欢莹澈静穆、风清尘敛或且一蓑烟雨、游人散去的地方。这些年几乎走遍了八闽大地，每逢月明之夜或北斗斜时，却禁不住用手机约些同行好朋，让他们携些好茶老酒，择地来就清风，敞胸开襟，纵谈到夜深……而文学，仍旧是我们谈论的话题之一。有一次，我与作家哈雷、曾章团还回忆过当年写作的疯狂，回忆各自有过以文字谋求稻粮的时期。不幸的是，那时候付出的与收入的完全不成正比，可是大家还是不肯罢手独善其身。至今，似乎也还乐此不疲。为什么？我们的结论是：文学梦易入难出啊！ 如今网络四通八达，如同有人所说，世界就在人们的指尖上，只要按动钮键，环球立刻在荧屏上涌现。那么，文学梦还能做多久呢？且慢，这需要大智慧大学问的人来回答，以我私心之见，中国文学，乃几千年文明的结晶，人与文学，早已结成不解之缘，若不是把文学当作敲门砖、排行榜一类的东西，那么，任凭风起云涌、桂冠荣名，便都可一例处之泰然。因此，做不做文学梦，都是人选择的自由，若要做，恐怕还得从容与自在一些。 这本散文集，就是我文学梦的继续。但愿，这些文字，能给生我养我的土地以一丝的滋润。（本书已由海峡文艺出版社2015年5月出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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