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于家有藏书的人来说，晒书是经常性的“家庭作业”。去年9月份，我在《莆田晚报》上发表了一篇题为《晒书》的文章，谈了晒书的经历和感触。其实，我也是发现藏书发霉了、玷污了才紧张起来的。有的书是上个世纪添置的，有的书差不多与我的年龄相当。书，不断地添加，又不断地筛选。留下来的书，至少是自己“中意”的。不管旧书新书，经过岁月的检验与淘汰，留下来的不会是无用之书，有的书弥足珍贵。然而久无动之，置之不理，那些书照样会“生气”和“生病”的。 趁双休日之闲，将一些储存在墙角纸箱里的书翻出来。我傻了眼，纸箱湿了一大片，还长着一片黑色的苔藓似的东西。掀开箱子，一股霉味扑鼻而来。靠墙角的那些书——特别是书开页靠近墙壁的那些书，密密麻麻地长出了黑褐色的细毛。我将书页拍打一阵子，但不可用手揩擦。霉，将书本慢慢地侵蚀，是书的破坏者，是读书人的天敌，必须即刻采取抢救措施。 那天刚好是星期天，又是晴天。我首先清理去年出版的《岁月有情》一书，即刻搬到阳台上“曝光”。我没有研究霉的产生以及生长环境，只知道食品会发霉，书也会发霉。霉是怕热怕光怕火的。我一页页地翻，那些霉末儿轻飘飘地飞将起来。 我家套房临街，属东西向，中午前后才有阳光光临阳台。阳台设置着安全网，扩大了摆放空间，但毕竟嫌窄。书，究竟要晒到什么程度，我不明白，也没特定界限，反正阳光照不到阳台了就收拾起来。 我从书架上抽出一套16本的外国文学丛书，精装本，12年前购置的。本来油光发亮的封面，如今似乎变老了，变旧了。其中有本英国著名作家托马斯·哈代名著《苔丝》，封面封底布满斑点。这本书，我至今还没读它，顿觉惋惜和亏欠。书是要来看的，不是用来摆设的。那些书的寿命肯定比我长，只要细心保管，经常翻晒，将会一代代传承下去。经常翻阅，给书籍通风透气；经常翻动，给书做“健身操”。这样，书的寿命就会无限延长。 午后的阳光倾泻在阳台上。阳台上的书打开着，一本挨着一本平放着。大部头的书，封面与封底叉开，站成“人”字形，但受光面积依然有限。阳台对面3楼，是一家海鲜牛肉自助火锅店。透过火锅店橱窗，餐桌上的火锅蒸腾着热气。我想，我的书是精神食粮，恰似一瓶瓶陈年老酒，而火锅里的食品发霉了就要倒掉。精神食粮可以储存很久很久。我正在寻找毛刷，突然见到电吹。电吹是用来吹头发的，怎么不能吹书籍呢？我仿佛找到了快速晒书的“诀窍”。 电吹呼呼，心头扑扑。右手捏着把曲尺状的电吹，左手扶着大部头《红楼梦》《水浒传》，让书背停靠桌面上，热气很快就把书页吹散成扇形状。此时，不是纸扇生风，而是风生纸扇。如此反复吹气，书里的湿气总要逃之夭夭的。我知道，霉斑集中的地方是封面与封底，扉页的插图与照片，重点“吹风”。被吹过的书页，腰杆渐渐硬起来了。还有一大叠画册，我格外小心对待，别将电吹靠得太近，以免烫焦。那些薄点的书，就平放在桌面上，让左手一页一页地翻，吹风，打气……如此动作，大概不叫晒书，叫做“烫书”更为贴切。烫，比起晒来，事半功倍。注意的是要让电吹休息片刻，用久了会损坏电炉丝。我利用在家休息的空隙时间，分期分批动手。不急，慢慢来，这大概是大多文人的癖性。书里残存的斑点，我用橡皮擦轻轻地揩擦，避免纸张破损。当然，我的这种方法不宜推广。显然，烫书需要耐心与毅力，否则“欲速则不达”。听人介绍，箱子里或书橱里放些樟脑丸（俗话“臭丸”），可吸收水汽，也可防蛀。 我认书为友，爱书如命。一次外出，天气阴沉。在街道书摊上见到曹禺的《雷雨》，还打折。我看了《雷雨》影片，可没看到全场剧本。买了，归来时一场雷雨突降。我顾的不是自己，而是那本书，塞在内衣里。到家后，那本书湿透了一个角，不是被雨水浸湿的，而是奔跑时被汗水湿透的。待到雨停日出，我还是先晒书本后换衣服。还有一次，我提着许多废弃的瓶瓶罐罐到废品收购站，看到地上堆着许多刊物杂志，就和店主商量等价交换。他欣然答应。我从书堆里换回了许多《领导文萃》《紫金阁》《党建》之类刊物。这些刊物奈何被当作废品处理？其中《史海钩沉》《风云人物》之类的知识非常新鲜有趣。这些书，有的地方被矿泉水沾湿了，晒一晒不就可以了吗？我痛惜那些书，我兴趣书中的典故和新闻。世上有些东西，对于有的人来说是弃之不用的垃圾，可对于另一些人来说却是求之不得的宝贝。反之亦然。晒书，晒出了自己的追求，晒出了自己的灵魂。 俗话说“书到用时方恨少”，我深有体会。高尔基说过：“爱书吧，这是知识的源泉。”我还忘不了有句谚语：“少年不知勤学苦，老来方悔读书迟。”我自幼爱书，惜书，读书；老了，还是爱书，读书，集书，藏书，也练习写书，“不悔读书迟”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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