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喜欢明清时期才子佳人的小说。因为喜欢,所以总是踏破铁鞋,寻寻觅觅,只要索得一本,就会美滋滋地废寝忘食的阅读。那种喜悦和陶醉的心境,是所有的语言说不破的。读这样的书多了,就愈发感到暗香在心河里浮动,而那绿意浓浓的蓊郁的心岸,便出现三三两两的妙不可言的佳人。她们从沉寂的书页里走出,风情万种地抵达我的内心深处。那种古典而精致的美,那种无法言说的风情与妩媚,使我如同沐浴了一场清澈似水的月光。 是男女之间的情事,是风月场上的款款心语,是那种不胜娇羞的半遮半掩或浅浅一笑。就像红楼一梦中的那个天上掉下来的林妹妹,虽是弱柳扶风的病美人,却让天底下的男人百般怜爱,瞪圆了眼睛,当成宝贝。那是因为这弱女子不但拥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还有着一肚子令人羡慕的才气呀。黛玉小姐诗文的雅,就愈发使这人间的尤物,通身洋溢着一股无法逆服的芳香。那是暗香,从每一个眼神每一朵微笑每一滴眼泪每一个动作中悄然的涌动。就像繁茂的山林深处,涌动着一条清澈的神秘的山泉。你只有历经跋涉之辛,拔开丛枝,才能抵达这密林里幽雅的妙境。爱情亦是如此,所以当黛玉葬花肝肠寸断时,所以当贾老太太偷梁换柱把宝玉的新娘调包时,这病弱的美人口吐鲜血香消玉殒,使男人们的眼泪不再是石头。那涌动的一抹暗香,就这样魅力无穷的弥漫在伤感的心房。 还有《镜花园》,还有《花月痕》,还有《西厢记》。那个千娇百媚的崔莺莺,真的让白面书生张生辗转反侧夜不成寐 , 只那么一首诗,就把渴望爱情男儿的心境挥洒得淋漓尽致: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隔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皎洁的月光,迷离的花影,期待着男儿,那该是别有一番韵味的春江花月夜吧。不想说这有福的书生如何抱得美人归,只想说这一对妙龄男女的探情,那一招一式,甚至一个飘忽的眼神,就足以让人心旌摇荡。那是一种多么摄人魂魄的心灵感应,因为试探爱才会抵达曲尽通幽的密径。就像一只夜莺的动情歌唱,我们虽然看不到它煽动的翅膀,我们却有理由让这音乐的泉水汩汩注入干涸的心田。无垠的夜幕里,月亮老人就这样看破了人世间所有的情事。因为爱心灵才格处充盈,因为陶醉头顶上的月才如此饱满。爱在本质上改变了我们的生活,那是千古绝唱,那更是电闪雷鸣。《二拍》中的男女情事虽然缠绵,但因为直白露骨了一些,就没有涌动的诱人的暗香了。有许多时候,身体和心灵是一种奇怪的悖论,说的不仅仅是欲情,而是那扇虚掩的心灵之门,应该被一种怎样的神奇的力量推开?是身体还是心灵?穿行在明清时期小说的文字丛林里,我总是迷途忘返。在一地的月光中,我无法发现自己心灵的足迹。 缺少道具出场或陪伴的爱情,当然不够完美甚至乏味。道具是一种流露,一种风情,一种此时无声胜有声的证据。一把展开的折扇,一帧握在手中的罗帕,一个悄然捏于手中的香囊,都是款款心语的一种真情表达。那份羞涩,那份含蓄,在扇子或罗帕的轻舞中,常伴着娇羞的掩饰,那是风月无边的浪漫情怀,一不小心从精致的道具中泄露了天机。天衣无缝的爱情啊,就这样完美着情痴般的青年男女。当然也有覆水难收的爱情,当花一样的女子英勇的绝决时,我们的内心掀起风暴,仿佛有一把尖利的刀子剜走了胸膛里沥血的心。道具所充当的角色,实际上就是暗香浮动的旅程,它让我们温情的走在花香满径的路上,不经意间,就会邂逅一位甜蜜而风情的绝色佳人,或一位风度翩翩、学富五车、一袭长衣的才子。 如此说来,华夏第一言情小说大师并非台湾的琼瑶阿姨莫属。月光,花影,才子,佳人,香扇,香囊,足以构成一幅令人迷醉的绚丽风景,在这样的风景里,我们就无须追问情为何物了,爱与被爱,都是一件极为喜乐的事情。但愿这红尘涌动的世间,真的能人人千里共婵娟,就像头顶上那永不沉沦的明月,照耀着我也照耀着你。那该是一轮不息的爱情的月亮吧,因为清澈,因为迷离,因为缠绵,因为纯洁,我们才会刻骨铭心,永世不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