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省作协的邮包,我以为是附寄了一本什么书呢,及至打开,吓住了:三大本啊,一百万字,要想八天读完,是个巨大的挑战。翻看目录,有几篇读过:发在《福建文学》的,发在《莆田文学》的。即便如此,要想通读,也有难度。好在不久前采风,与清河邻座,有过一番交流,对他的生活状态和心态有些基本的了解。人的状态和心态是打开作品的最好钥匙,这才敢于说话。 看了序言前言和《时代英雄》《时代先锋》《时代风流》,也许可称“时代三部曲”,很为漳州人的谦逊感动。莆田比漳州小,从没听一个莆田人自称“莆田小城”,这可能是影视中“大日本皇军”教出来的坏毛病!回到清河小说:时代三部曲,极尽地域风情民俗的描绘,如封面那幅满满的泛着金黄小花的国画,似乎可闻芳香、潮湿、闷热的空气……闽南方言也清晰可闻,还有他自己意识到的缺点——不够简洁。 这缺点不是小缺点,发在刊物上,可能吓跑心浮气躁的读者。我没问题,我是带着印证清河作品深层追求的心态读的。果然,从《时代英雄》后半部起,现实的坚硬、命运的吊诡、人心的鸿沟,在作家不动声色的叙述中“风波”骤起,以进城打工的村姑秋菊的坠崖达到悲剧的高峰……我曾写过此类新闻通讯,题目和口气激烈多了,皆因年轻,无法如清河这样不动声色,更具撼动人心的力量。应该说,秋菊之死,是阿狗之死的因。这位村姑的善良和认命,如脚下的大地母亲,她纵容了阿狗,最终把他送上了“英雄”的不归路。就这个意义说,秋菊就代表漳州这座城,是这块地域性格的最突出的特征。 《时代先锋》接续了“英雄”的优势。由于写作家,写同龄人,就有不少贴切生动的描写。马超和刘宁有那个时代作家的性格。可是马超年龄偏大,应属“右派”,按文坛流行说法:先锋诗人作家应年轻15-20岁才对。我欣赏着笔不多的马妻李之华,写得十分准确可信,应有生活原形。 《时代风流》中刘贞和李爱国都不够风流呀!她与他们都是大时时风暴中惶惶不知前途的羔羊啊,听凭命运的拨弄,受尽各种权力(含年龄和智力)的欺辱……他们的软弱确实可以从地域中找到影子,我很难想像小城最强悍的人物是个什么状态,也许,在过去战争严酷的环境下,有过硬汉。这在刘贞的口中是唯一的回声。刘贞说:“(父亲)他是革命的,是抗日英雄,不是反革命,他是冤枉的。历史一定会还他以清白。”仿佛是父亲借女儿之口在讲话——铮铮铁骨,掷地有声。 一对男女最终抱在一起,然后汇入革命大串连的洪流中,不知所终——这就是时代风流吧! 再说大量闽南方言的使用,除了加引号加括号解释的,不加符号的也大量使用。如“古早”、“金看”“新妇仔”“椅轿”,还有部分古汉字,作为莆田人,不需要解释我都能看懂。福建读者应该不成问题,福州话、莆仙话、闽南路、客家话之间音调差异,用词和句法基本相同,写成文字阅读并不困难。清河的小说是写给全国读者看的,因而大部份方言都加了注解。作为单篇作品发在刊物上十分自然,这次汇集成书,则难免给人重复之感,删除重复解释,本是责任编辑的工作,但做这活的编辑,全部退休了。奈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