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汀州城
【发布日期:2012-12-13】 【来源:】 【阅读:次】【作者:郑国贤】
这个季节本不该这么多雨的。但这次出门一周,雨一直在下,时断时续,似乎是一出房门就是雨。从厦门集美,一直下到龙岩;从上杭的古田,一直下到长汀城……尽管撑着雨伞,但雨伞护头护身不护脚,雨大了,两只裤管都湿了,最受损的是皮鞋,一路趟过来,估计也差不多了。同行的作家相视而笑:“这双皮鞋报销了,好在两处主办方都预发了稿费,足够买双新鞋的,有了新鞋下次再来此重走长征路。” 入夜,雨又淅淅沥沥地下了……长汀的同志在晚宴上介绍有个殿头街,是一片古民居,大家都有兴趣;但饭后聚在酒店大门口,见雨越来越大,便渐渐都缩回去;杨西北见此,便说要回房间看《非诚勿扰》,也走了(其实时候还早呢)!蔡飞跃跟我说:“这里的红色题材都被名人写多写烂了;生态建设又容易撞车,我决定写古城古街!”因而坚定不移地要去看殿头街。 长汀的同志要给我们带路。我说:从下午观察,路当不远,你给指个大概,我们自己走,走累了便回就是(我对散文类的采风并无定见,大多是撞上什么写什么)。他说:“稍等蒋子龙先生,他也要去看的,一并出去吧!”然雨越下越大,北方汉子蒋子龙大约受不了如此霏霏淫雨,我便与蔡飞跃撑着雨伞上街,走进戴望舒的雨巷。 夜雨中的县城是宁静,尽管五十二万的人口在山区是个大县,但县城的居民也就十万出头吧!在外来人口与外出打工的对比角力中,这里当处于劣势,就是去的比来的多。没有人能对此作出准确的统计,我是从空气中嗅出这种味道,并进而作出判断的。当然,支持我的判断的,还有脚下干净的街道和人行道。雨下了好几天了,一直在冲刷着,但如果行人众多,那道路肯定是泥泞不堪的。街道干净,当然有现实的因素,把街道扫干净,是文明建设的第一要求;也有传统在起作用:有一位客家人在莆田当家,这位书记说,客家人是很爱干净的,主妇都以窗明几净迎接客人而自豪。我们踏着稀疏的落叶,那金黄色的杏叶仿佛是对客家人褒扬的奖章…… 宾馆门前的这条路叫兆征路,是县城的主干道吧!长汀一中庄重典雅的校门就伫立在路边。几级台阶,门楼凹进去几米,显得内敛而稳重(红都人还是讲风水的)。如果不是当权者瞎折腾,一般而言,某地一中都是这地方文化的象征,灵魂之所在。粗通文墨的生意人甚至目不识丁的农民父母都懂得这个道理,因而他们人生的最高理想就是把孩子送进一中。 卖书的自然懂这个理。新华书店就开在一中大门的右侧。我和飞跃想进去,但必须把伞搁在门口,我望着一大堆淌着水的花伞,放进去恐怕找不出来,就不想进,遂与飞跃继续前行。过了一中大门,没走几步,就见一家私营书店,抬头看店名,竟是“席殊书店”,一股久违的暖流涌上心头,女老板双手接过我们的伞,放在门口的篮子里。我开口就问:“这席殊书店啊,我们地级城市、文献名邦的一家都倒闭了好多年啦!你这县城竟然坚持住了,还这么整齐干净。” 女老板:“惨淡经营,都快撑不下去啦!” 我:“房租是多少呢?” 女老板:“七千啊!每天得赚三百,才能维持下去。” 我:“你们这儿有这么多人买书吗?” 女老板指着身后:“就靠学生啊!” 我同事刚就任教育局长,学生买书的规矩我熟悉,便笑问:“那您要搞点官商勾结师商勾结的事?才行的。” 她笑了,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我们决心买本书,以实际行动支援她。飞跃想买本蒋子龙的著作。这次笔会,大家看到我带着精装本《农民帝国》,让蒋子龙签名,都羡慕得不得了(我是预先得到马卡丹电话预告,才做此准备的。几年前,我带着《双桅船》去福州开会,舒婷在扉页上签道:“感谢郑国贤同志”。我由此得出结论,再著名的作家都乐意在自己的代表作上签名,尤其是最初的版本。)但席殊书店没有蒋子龙的书,女老板用电脑查了一下,店里卖过蒋子龙的《农民帝国》,那是前几年的事。飞跃只好买郭沫若的《女神》和冰心的《致小读者》,我则买了刘震云的《温故一九四二》。女老板说:“是今天才到的!”我点头:“我前天晚上在厦门看的电影,还是我这几年唯一看的一场电影。”女老板给我们打九折,并说是对外来客的规矩,我十分意外,我说:“我们莆田人开小吃店,汤面一碗本地人四块,外地人十块。因为莆田人讲普通话,十块和四块听不出差别。这就是莆田人比长汀人有钱的最根本原因。” 她说:“希望你们下次再来买书。” 我们点头告辞,心里祝愿:下次再来,这书店还在老地方等我。因为书店,毕竟是一座城市精神最直观的载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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