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千里在外的我,脑子突然飘出家乡的炊烟。炊烟,是我们过山村的一道独特的风景;炊烟,蓬勃着村庄的生气…… 炊烟里,我似乎闻到了煮红薯的味道,也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有些刺鼻又熏眼的烟火气息。儿时我放学回家看着那炊烟,估计母亲正在灶口前添着柴火,焖着刚从地里挖回来的红薯。那火光照得她的满脸红彤彤的,一绺汗湿的头发黏在脸上,偶尔用吹火筒鼓起腮帮子来对着灶里的柴火“呼呼”地吹着。火着了,轻轻地“嘭”地一声,一股青烟从灶口,从烟囱里冒出了来,那一灶膛的火又照亮了母亲。锅里“滋滋”地响,飘着白烟,那锅里的红薯一个个鼓鼓涨涨的爆皮的红薯。母亲揭开锅盖,对着冒起的袅袅蒸汽一吹,听蒸汽的声音就知道红薯熟了还是没熟。打开锅盖,那特有的诱人香味儿从锅里逸出。蒸汽散了,锅里的红薯有的蒸得薯皮爆出裂痕,露出了淡黄色,那些垫着锅底的红薯被煎得有点粘锅,一层蔗糖色的锅巴露出来了,甜甜的,香香的,那是最上口的味儿。我还没等蒸熟的红薯冷下来就把伸手过去,母亲“啪”地一声打在了我的手上,说:“烫着你呀!”我一缩手,赶紧跑到碗橱里去拿碗,母亲用筷子夹了两三个给我。我用手轻轻一捏,换了一个粘锅带着甜香的红薯,拔腿就跑…… 这时候,我端着一碗红薯来到大宅院的外埕,邻居的孩子看我吃得津津有味,他们似乎在向我投以也想吃一口的目光……一阵晚鸟闹林之后,劳累一天的大叔,扛着锄头,吆喝着牛儿,蹒跚在苍茫暮色里,迎着最后一缕炊烟归来了。 炊烟哟,你伴随着浓浓的乡音乡情,萦绕在我的心间,定格在生命的永远。乡情是一杯浓郁的茶,是一杯醇绵的酒,绵绵,韵味无穷。不论我离开故乡有多远、有多久,故乡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一人一事,都有我最亲切最温馨的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