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静坐阳台，楼下是一片在楼房林立中难得一见的绿菜地。 至今记得，从小学到初中，周记里写的最多的便是与菜园有关的素材。那时，离住的单元房不远的小山脚下，老妈“掌控”着一块约有一间教室大小的菜园。那是一位已搬家的阿姨馈赠给老妈的“礼物”。周末，老妈常唤上我，挑上一担水，带上几件简易的农用工具去菜园里劳作一番。走在那条可以一溜而下被杂草簇拥的小路上，胆小的我总害怕有蛇或者是其他昆虫会突然蹿到我的脚上，但内心对菜园的那种无名的渴望总让我抑制住怯懦，飞也似的紧跟其后，那颗绷悬着的心直到双脚跳入自家菜园的小沟壑里才算正式落地。 在那时的我的眼里，菜园系一处学业之外的“桃源”。几垄几畦，时宜的蔬菜和作物，所见所感，是我自认为优于班上的那些独生子女的一笔“资本”。在那儿，我欣赏并区分佛手瓜、大南瓜、木瓜、茄子的奇特造型；跟踪并感叹菠菜、生菜、卷心菜、小白菜是怎样从芝麻大小的黑种子长成了可择采烹饪的盘菜；知晓并挖掘花生、萝卜、莴心球藏在地底下的“果实”…… 不规则的菜园里曾工工整整地记下我纯真欢乐的印迹：在那儿，我学会了用浇菜的长柄瓢浇出弧形的能让菜苗平均受水的漂亮“喷泉”，清楚地记得自己还充满诗意地把这一细节写进周记里，得到老师的红笔赞赏；我像个“拾麦穗的小姑娘”欣喜地拨弄着菜园边上两棵高大的板栗树下的落叶堆，总能从中翻找出一颗颗刺球般的板栗果，用剪子剪开它，那两瓣抱成团的硬壳板栗总让我感动于它们天衣无缝的贴合，一闭眼便能闻出煮熟后的那股喷香；我甚至还会与在风中摇摆身姿的花花草草菜菜们细语云云…… 带着乡土气息的菜园在那个厂区小城镇里珍贵地框着我们一家子其乐融融的画面：也是在这样的暑假，也是在这样的菜园里，全家总动员，用一天的时间完成拔花生、采花生这一“艰巨”的任务。选择板栗树荫下，戴着遮阳帽、穿着长袖长裤、脖子上围着汗巾，全副武装地坐在小板凳上，埋头采着刚从地里拔出来的一茬又一茬的整齐堆放的花生秧。那时的“朱妈”还不是“老妈”，总是一副汗流浃背、卷发贴着额头、干劲十足的样儿，那时的“朱爸”也还不是“老爸”，总是笑着抱怨蚊虫叮咬让他背后像过敏般地起了一个个包、一大片皮疹，说要老妈和花生赔偿他的身心损失…… 如今，在自家套房楼下，人缘好的老妈又得到了已乔迁新居的邻居赠送的一小块菜地，虽只有小书房大小，却被老妈合理地划分成三小畦，“经营”得“红红火火”，蔬菜鲜瓜供应不断。我的两个10岁的双胞胎女儿也像当年的我那样，在这样的假期里走进了绿意盎然的菜地里，学着泼洒我曾经引以为豪的“菜式喷泉”，拔草除虫了解菜地的成长史，择取采摘蔬菜瓜果，也对着菜菜瓜瓜说着类似我当年的“痴话”。菜园也俨然成为她们的乐园！ 都说怀旧是渐老的标志。望着眼前这“似曾相识燕归来”的画面，我愿意怀念，愿意“服老”！我心如涟漪，跟随孩子，又回菜园，荡漾开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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