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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里的那些树木
【发布日期:2015-09-02】 【来源:】 【阅读:次】【作者:纪朝阳】

  请您作一个设想:如果一所校园没有一棵树木,那么,这样的学校会不会让人望而生畏?如果走进连一棵树木都没有的学校,会不会在心底滋生一种踏入荒漠的荒凉感觉?幸好,这样的设想不是现实,现实远远比想象美好,我们所走过的每一所神圣的教学之地都挺立着一树树一排排高低错落厚薄有致各呈风姿的青碧。
  我现在所在的学校,校园占地面积不大,只有二十亩上下;学校的办学史也不长,只有二十来年;我来到这里的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不短——接近一千天。在这近一千天的日子里,有一千个日出加上一千个日落,还有一千条微风吹拂一千条细雨滋润,一起凝成一个坚定的信念——我们所在的校园是美好的,她一定会焕发辉煌的前景。
  那些已经过去的日子里,我和你从来都没有想起树立在校园各处的树木。我们急匆匆来到学校,开始按部就班的教学工作——踏着铃声走进教室——莘莘学子有时看来好似花朵,姹紫嫣红,令人赏心悦目;有时又似乎荆棘,我们要躲避他们锐利的刺探,以免纠缠。下课铃声有时令人遗憾,有时令人欣悦。一下课,我们急着要离开校园,似乎成年累月呆着的地方特别令人憋闷,我们急着离开,不过为了能够透一口气而已。何况,生活中的其他琐事还在另一些角落等着,需要收拾整理。上完课的我和你,义无反顾地离开校园,天天如此,习惯成自然。
  这么说来,难道真是因为我们对校园一点都不留恋?
  不,不是那样的!我和你都会断然否认。扪心自问,即便荒僻的地方,一旦我们一时走过,就会有感情的丝絮留下,不绝如缕。面对校园,我们仿佛面对整日相处的亲人,因为不怕有一天会失去,因为明天的明天一定会再次进入学校,所以,今天我和你要赶快离开。
  如果我们能够静下心来,卸下生活的压力、撇开隐身心底的喧闹,我们岂不是可以看看校园里的那些安静的树木?它们一直都不离开,静静地等着我们把匆匆的脚步暂时放缓、再放缓,走在一排排树木荫蔽的宁静校园里。方圆不大的天地里,尽可以供你走走停停,伫立时,和一颗树对视,欣然一笑。彼时彼刻,我想,你的眼中一定会闪烁花朵绽放的模样,在寒冷的冬天里也会恍惚间嗅到春日芳香,更别说置身春回大地之时。
  因为,静下心来的你,不再徒然劳心费力追逐外物。
  且此徘徊,听一听树木消息,任凭校门外来来往往的车辆载走红尘。
  在校园里漫步的你,首先在意的一定不是校门斜道两旁低矮的灌木丛,灌木丛修剪得再整齐再浑圆也显得寻常。让你惊奇的是两排肃立的“棕榈”——我们原先满以为那就是“棕榈”——可是,仔细看看吧,那光滑细致的树干,树干上面一圈圈向上的纹路,纹路消失处绿酒瓶一般滑溜溜一截青色披拂迎风的辫子一般一绺绺细长叶子,在青色酒瓶状枝干低处低垂下来,摇曳日月星光,那上面的叶子出鞘的剑锋一般直指青天,那可不是寻常棕榈能够拥有的,常见的棕榈皮粗肉糙,哪里有这么精致的高大或者说高大的精致,常见的棕榈叶子也不是这般模样,呈扇子状,枝干不干净,还有未曾剥除干净的鬃毛残存。而眼前的“棕榈”却干劲挺拔,每排十棵,一共二十棵,两两对立,整齐有序。问问身边的你,你说,以前曾经听人家说过,那不是棕榈,是“椰子王”。不禁觉得疑惑,怎么回事?难道真是“椰子王”?那么怎么没有椰子的影踪?上网百度了一番,终于发现眼前这树的真名——它们是大王椰子,别名王棕、文笔树、假槟榔,棕榈科大王椰子属植物,原产于古巴、牙买加、巴拿马,是古巴的国树,在当地受到法律保护,现被广泛种植于热带、亚带热地区作观赏之用。单干高耸挺直,可达15~20公尺,干面平滑,上具明显叶痕环纹,茎基部会有不定根伸展,幼株基部膨大,成株中央部分稍膨大,膨大部分是含水多的地方,乃为适应旱地生活所产生;羽状复叶长可达3~4公尺,小叶披针形,叶鞘绿色,环抱茎顶,肉穗花序着生于最外侧的叶鞘着生处,花乳白色,雄花:花萼3片,花瓣3瓣,雄蕊6~12;雌花:花瓣啮合状排列,不完全雄蕊6枚,呈齿牙状突起,子房3室,柱头3,果为浆果,含种子一枚。
  原来如此,眼前每日相对,默然无声的树木有着如此非凡的身世,我们却没有闲下心来寻访它们的出处。关于它们的喜怒哀乐,我们简直毫无所知。
  大王椰子树身比水桶粗,简直是廊庙之间庄重的拱柱,不过比拱柱多了高处纷披的长条状舒展的碧绿,那是天地造物所做的自然装饰,树身和四层教学楼一般高。抬头仰望,但见舒朗长叶以及长叶舒朗外的朗朗乾坤。你行走在有着天然拱柱的校园水泥道上,心底会不会油然升起一股敬畏之情?因为,如今高大的乔木在多少年前曾经那么弱小,似乎经受不住风吹雨打。也因为,如今高大的乔木再也不在乎掉落一两片看似沉重的长长叶子,那些熟透的爱意一定要回归大地。你因此驻足,低头打量辞别高处躺在地面的大王椰子长发一般的叶片,叶子边缘漫漶着锯齿状的焦黄色泽。
  没有谁会因为大王椰子掉落叶片感觉异常,打扫卫生的两三个学生扯着它走,把它扯到垃圾堆。大王椰子树毫不在意,在两排拱柱之间,满布着响亮的光芒。
  毫无疑问,大王椰子树笔直指向蔚蓝晴空,我们不知道它们有没有问鼎晴空的意向。
  校园里这二十棵大王椰子树,树身毫无沾染,洁净挺拔,拥有灰白大理石一般的色泽。
  每天清晨,我和你走在透过拱柱一般肃立的大王椰子树,走进教室,开启温馨心灵的行程。偶尔看看窗外,你就看到教学楼另一边紧靠着学校围墙也有一排比较细瘦的大王椰子树,丝毫不招摇,只是静默地站立着,一站就是二十多年。
  等到落日依山,斜晖拉出长长的影子,没有那个人有力气把长而又长的影子拉到那个垃圾箱。影子却有力气扯开夜幕,让又一次姗姗来临的黑夜收拾出大王椰子树外点点星光。
  走过大王椰子树排列成的长廊,我在犹疑,是先到离它们十多步外的“怡兰园”里坐坐,看看那些四季常青的龙眼树呢?还是直接往前走,迎接一排香樟树排列出来的春天?
  像你一样,我要先饱足眼福。龙眼树在我们南方太常见了,不必选择方向,信步闲行田间地头,城镇村落,只要有一片空地,就会有一两棵、两三颗或许更多的龙眼树。不经意之间抬起头来,枝杈繁多树冠繁茂,那簇簇密布的,一棵连接一棵,不高也不低的可不就是龙眼树?虽然花儿开得细细小小,却也招蜂引蝶,曼舞层叠碧叶间,到了龙眼挂枝头的时候,柔韧的枝条也要低垂下来。
  现在是春天,我要先饱足眼福。那就往前走去吧,眼前鲜亮的一长排树木就是香樟树,共有二十四棵,同样排列成整齐的队列。应着季节,枝条间叶子青与红和睦共处。也正因为应着季节,柔嫩的青翠毕竟多于显眼的殷红,虽然那些红叶像极了花朵,但那毕竟只是幻觉而已,是带点奢侈的幻想,经不住一阵微风吹拂就要飘悠悠掉落,满地堆积。你看,刚刚扫过的地面又有了殷红里面掺杂着枯黄的憔悴叶子。不过,你可别急,红叶就是要掉落,更多柔柔的碧色不是也荡漾在和风煦日中?隐约的香气飘过,不是花儿被粗心大意的你轻易忽略了吧?柔柔梢头还有点点青色颗粒,数不清的细小颗粒仿佛是医治患了疾病的大气的良药,眼前这些香樟树无疑就是良医,有着美好的医德,从不收取任何费用,却默然无声在做着你所不知道的工作。
  你长舒一口气,心情更加舒畅。
  慢慢走吧,操场上面的青草不用喷什么除草剂了,“软绵绵的一大片,一大片,满是的”。——这是那篇课文里的句子?看吧,操场上面,在没有浇灌水泥的地面上,对称着六棵榕树——自然把一大片场地划分成为三块操场。我们不是经常在前两棵榕树与后两棵榕树之间集会或者做操么?这四棵榕树看着我们一天天变得更加成熟老练,不知道它们是否收拾到我们一路走来曾经不被珍惜的失落物品?每天清晨,榕树树冠里会流淌自然的协奏,胜似山间清泉,滋润着、抚慰着那些嗜睡的孩子,拍打翅膀,飞翔不仅仅是早起的鸟儿的事情。
  榕树放飞大自然的音乐,放飞自由的鸣唱,相对于鸟儿的叽叽喳喳的啼鸣,不远处传来的鸡啼简直是蛮汉的吆喝,粗俗难听却照样催人奋起。
  榕树粗大的树根紧抓地面,根须密布地下,粗壮的枝干扭曲盘缠,枝干撑开硕大的树冠,以至于有人担心其中特别繁茂的一棵,雇来工人,砍斫锯断枝条,运了一车枝枝叶叶出去——要不是根深蒂固,怕是要连根拔起吧?虽然经过了修理,减少了葱郁,却依然葱翠。
  这样慢慢逛了一圈,花费的时间不多吧?你我一起点数了校园里的许多树木,有些可以叫得出名字,有些误认了它们的名字以及身世,还有些根本就叫不出它们的名字。叫得出名字的还有万年青——以前在,现在不在了,离开了;塔松——一层两层三层——模样像塔,长青如松,姑且名之为“塔松”;围墙边的芒果树;校门周遭两三棵玉兰树。还有叫不出名字的开出毛茸茸红色花朵的树木、团团如伞撑开的悠然树木。
  树木们不管你认识不认识它们,它们只管恪尽其职。它们散布在校园的各个角落,各有各的位置,各有各的作用。平日里默然无声,只管按照天地授予的禀赋各自发挥自己的功能。
  走在这样的校园里,走过这些树木,你的心会烦躁如故呢?还是慢慢得到净化?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我需要向这些树木致敬,向这些树木学习。
  学习它们在喧闹中保持静定的精神,学习它们从不自夸的情怀,学习它们恪守职能的风格。
  肃立在校园里,这些树木开出花朵,吐露芳菲,接纳风雨承受烈日,酝酿甜美果实。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在校园里走一走,坚定站立着的树木无疑是一道日日看不厌的旖旎风景。
  逛了一圈,你来到怡兰园坐坐。你可别忘了,校园里还有一棵参天大树,这棵大树今年刚刚从时间深处挖出,移植到园中,这棵大树没有枝干、没有叶子,却有着枝干所缺乏的深入人心的信念、有着滋润心魂的源远流长的汁液。我们都熟悉他的名字——他叫做——“孔子”。
  孔子塑像屹立校园中,这尊塑像看似不高,像旁的龙眼树都可以遮覆它。在我们看来,他却高过对面高耸的大王椰子树,大王椰子在孔子塑像前,需要俯首低眉。
  这尊塑像凝聚着以陈飞龙校长为首的第三华侨中学全体师生奋力进取、振兴第三华侨中学的信念,怡兰园周遭围墙粉刷一新,《弟子规》中通俗易懂的警句图文并茂历历呈现墙壁。“玉不琢,不成器”,琅琅书声就是这棵参天大树开放的温暖肺腑的花蕾,朵朵芳香、朵朵璀璨。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这棵传达优秀中华文化的大树是由仙游传统文化促进会副会长刘女士夫妇捐献。
  我们相信,它一定会时时刻刻传递校园内外融和春光;
  我们相信,拥有那么多异彩纷呈树木的仙游第三华侨中学一定会焕发崭新的教育生命。
  我们相信,要是一个学校的校长怀抱一颗纯粹的心灵,以德治校,那么这所学校一定枯木逢春般绽放新颜。
  如你所见,如你所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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