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许年纪开始偏大了的缘故吧，不时地，会在脑海里闪烁着老家古朴的院落，窄窄的小巷，浅浅的水沟，清幽的老井；儿时酸涩的苦恼，撒泼的哭号，咸咸的泪水，如今都像阳光一样的温馨；那炊烟袅袅的村落，如雾如霜，笼罩着轻纱一样缥缈的梦幻。脑海中老家丝丝缕缕的记忆，好像一幅幅生动的水墨画，扳倒时光的魔瓶，精彩纷呈地沓至而来，粘粘稠稠的，恰似陈年的蜂蜜，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芳香。 那时的乡村人家，过日子兴旺不兴旺，就看你家早晚的动静多不多。家里来人，狗在门口，前窜后跳，带着铁链子汪汪大叫；大公鸡带领一群母鸡，追着一只蹦跳的蚂蚱，发出“叽叽咕咕”的叫声，这一串叫声构成农家最吉祥、欢快的迎宾曲。更有那胖嘟嘟的小猫，晒着太阳，呼噜呼噜地睡懒觉，就是给一巴掌，都懒得翻身；勤快的燕子在屋檐下一口泥一口草建设家园，不时地，会从窝里把头探出来，脸对脸呢喃蜜语；屋后的龙眼树上，三五只喜鹊，栖息在枝头上，争先恐后叽叽喳喳给主人送喜报，这些声音，或清丽，或婉转，听起来令人心旷神怡。 那时，我们最赏心悦事的是放寒假，此时的小商小贩们都把眼睛盯在我们这些孩子身上。每天都有人穿梭在村头巷尾，粗声细嗓叫卖着山楂、“糖条”之类的零食。特别是爆米花人，在开阔的场地，烧起通红的炉火，左右旋转着爆米花机器，吸引着一大圈大人孩子围观。在开启黑乎乎的“魔法瓶”之前，爆米花人总是要把围观的人们撵出四五米远，随着“嘭”的一声闷响，白花花的爆米花，似一粒粒珍珠随着一团白雾应声飞出，成了我们这些孩子争夺的对象。 到了腊月底,也就到了杀猪的旺季。在我青涩的记忆里，杀年猪那可是值得炫耀的事情，往往刚刚鸡叫时，就会听到肥猪绝望的嚎叫声在宁静的村庄上空回荡着；推磨声、舂碓声以及村妇们欢快的笑声此起彼伏；“红团”红、春联红的喜庆主色调把喜迎新春的氛围推向高潮······ 如今，农村留不住人了，都纷纷跑到城市里创业、打工，他们宁愿让田园荒芜，使尽最后一丝力气，也要改变祖上三代农民的身份。人们的生育观念发生了变化，祖辈上多子多福的观念被抛到九霄云外，生一个孩子，最多生两个孩子，在农村已经是主流。孩子们成了父母的手中宝，不管是山区的还是“界外”的孩子，很多从幼儿园开始就跟着父母进城。大部分村庄，都已经空壳化了，除了少数步履阑珊的空巢老人，大白天的，蟑螂、老鼠都可以无所顾忌地横冲直撞，更不用说听到小时候那些带有浓郁温馨的各种喧叫声。 老家喧叫声，如同一湾清水，承载着悠悠岁月，缓缓地东流去。但我心中那份情感，却总是逆着时光倒流，更加清晰的凸现在面前，如梦如幻，尤其那些天籁般的喧叫声，似乎都刻在我的骨髓里，渗透在我的血液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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