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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房
【发布日期:2017-06-07】 【来源:】 【阅读:次】【作者:董子沛】
从各种方面来看,我亲爱的母校都不能算是一所大学校。狭窄的入口、逼仄的操场、看上去随时不保的校舍、墙体开裂的教学楼、生锈的旗杆、年纪大过我们的课桌椅……但这一切都没能阻挡它成为莆田市最好的几所小学之一。
  本校一年级、二年级的同学们统一在旧校舍里上课,也只有这些小丫头片子小萝卜头才不至于压垮那些楼板。两层楼的房子是砖木结构,骨架由极具闽中地方特色的红砖砌出来,楼梯、屋顶、二层走廊都是木构,走廊、楼梯栏杆都施以绿漆。“悬山式”的屋面下还有一个小空间,用来堆杂物,平日里都锁上,在低年级里自然流有“里面锁着妖怪”的传闻,为什么不呢?对于孩子来说黑暗的、未知的空间里,总是藏有怪兽的。
  走廊的地板是木头的,已经很旧了。多年以后,想起这座大屋,惊讶于它与周围民宅的建筑风格竟然如此相近,怕是有如释家“舍宅为寺”的佳话一般,这所学校也是某乡绅“舍宅为校”的结果。但又从另一个角度一想,能够建起这样两层七厢房的人家,估计在那动乱十年里已经成了落水狗,这几厢房子大概也是从政府手中得来的吧。
  其中曲直不得而知。
  我们感叹它的破旧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我外婆是涵西幼儿园的园长,搞教育的,特别在意我们学校的环境安全问题,来接我的时候时常指着木楼,抒发一番对于这些后生晚辈生命安全的担忧:“哎呀呀,着火了你们跑都没地方跑。”
  但几年后汶川地震,一家人围坐灶前闲话,忧及祖国大好河山上盖的许多究竟都是些什么豆腐渣工程时,她数落了一些学校的房子。想来想去,还是我小学时候的那栋砖木楼比较安全能抗震,至少,二层以上都是木构柱梁,结构张力大,就是塌了也不过是一些零砖碎瓦,被埋住了,不待人扒,自己就爬出来了。
  木楼梯是老东西,记忆里应该是松木的,走上去回声空洞,又有嘎吱嘎吱的声音,还是初生牛犊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现在体重一百七,想上去走走都没这个胆子。
  二年级的时候,把楼梯间的木板一脚轰塌下去一块,本来想着蒙混过关的,和几个一起玩的约好了,谁都不许告老师,结果革命同志们思想不够坚定,内部不团结,出了叛徒,给班主任抓着,上纲上线批斗了半个小时。在学校闯了祸,换谁都在肚子里藏着掖着,不肯跟家长明说。
  当时还有自己买木板铺上漆绿的想法,可是小屁孩一无能力二无财力,只能偷偷拐着弯打听哪里有木板钉子油漆卖,问得我父母一头雾水:“小屁孩要这些干什么?”
  换是现在我肯定这样回答:“积极参与校园安全工程的建设工作呀!”
  这个洞一直没能填上,所以我一直记得,一心想填补自己内心的惭愧,或许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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