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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童年
【发布日期:2017-07-26】 【来源:】 【阅读:次】【作者:陈 萍】

  启明星渐渐隐没,东方的天空是一片静谧的蓝,空气中弥漫着冰凉的泥土芬芳,几户人家的屋顶上飘起了屡屡炊烟。天色未明,外婆已经忙碌在灶台周围,忙着生火做饭。揉揉惺忪的睡眼,迷糊中听到锅碗瓢盆的声音,母亲一骨碌坐起来,爬到大姨身边,轻轻地把她摇醒,姐妹俩蹑手蹑脚地下了床,生怕吵醒还在熟睡的小舅。一会儿工夫,外婆的饭已做好,又是加了点盐巴的卷心菜。简单填了肚子后,母女三人荷了锄头扁担,两边各挂着两个箩筐,在熹微晨光中出门了,锅里温着一碗留给小舅的香甜浓稠的白米粥。
  时值寒冬,狭窄的乡间小道两旁,枯黄的杂草尖儿上挂着白白的霜,母亲赤脚快速地走着,裤脚被霜打湿,又痒又冰,双脚被冻得通红。她无暇顾及,弯着腰,争分夺秒收割着芥蓝菜。晨雾慢慢退去,太阳照耀着大地,在万道霞光中呈出一个美妙、崭新的世界。母亲把芥蓝菜装进箩筐,一棵一棵码得整整齐齐,母亲瘦小的身躯挑着一前一后的扁担两头,打着赤脚一步一步地走,摇摇晃晃却又娴熟。外婆母女三人要尽早赶到几公里外的菜市场,希望能卖得又快又好,可大部分时候都没那么好运。等到把所有的芥蓝卖完,已接近中午,早已饥肠辘辘,三个人舍不得吃上一口点心,又得走上几公里的路才能到家。
  回到家,筋疲力尽,为了分担外婆的劳累,大姨和母亲总是喝点水,就自觉承担起家务。午饭一般是红薯或者地瓜干之类,配着数得清米粒的稀粥,而小舅什么也不用做,却吃着白米饭和鸡蛋。稍作休整,三个人又拿着镰刀和绳子,上山砍柴了。农村里每家每户都是烧柴火,山上的柴禾十分稀少,常常要走上好远的路,才能弄一些枯树枝回去当柴烧,被树枝刮伤是常有的事情,傍晚时分,母亲背着重重的柴禾回家。
  一个秋天的凌晨,月光皎洁无暇,母亲一个人挑着满满的一担卷心菜,脚步匆匆,沟渠的水面平静得像一面镜子,月光照着好似平坦的道路,母亲一脚踩空,整个人栽进去,卷心菜全摔散了,漂浮在水面上。母亲十分惊慌,扑腾着站起来,手脚麻利地把所有卷心菜打捞起来,迅速地装好,又急匆匆地赶路了,脑子里只想着尽快赶到菜市场,全然忘记了已是深秋,身上单薄的衣服湿透。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重复着,只有等到外公每个月回家的几天,大姨和母亲才能吃上一些肉和米饭。不仅如此,还可以偷懒几天,跟着外公去逛逛集市,或者看一下午的莆仙戏表演。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母亲上学的年纪,但是外婆并没有送大姨和母亲去学堂,依然是做不完的家务和农活。
  一天,母亲背着一把小板凳,自己偷偷溜到学堂,老师正教拼音,母亲仔细地听讲,认真地学着,这可比做农活轻松好多,母亲十分珍惜上学的时光。没到三天,大姨发现了,她把母亲拉回来,要母亲和她一起把蘑菇种子装完才肯让她出去。种蘑菇是一件辛苦的活,外婆一个人做不完,总是叫大姨和母亲帮忙。母亲心想快点做完还能赶到学校,一边干活一边焦急地看着天色,可再怎么加快速度,做完的时候已经天黑,疲惫的身躯躺下就进入了梦乡。一段时间过去,母亲也渐渐忘了上学的事情。
  到了小舅上学的年纪,外婆早早地报了名,还买了新书包新衣裳,可偏偏小舅贪玩惯了,没过几天就不想去学堂了。外婆气得不行,拿着竹鞭子追着打,小舅调皮地躲到床底下,大哭大喊,说什么也不肯去,大姨和母亲只能在一旁看着。几次这样,外婆也就放弃了,任由小舅自己玩耍。
  小时候的大姨和母亲很懂事,勤劳,现在的她们依然如此,外婆的重男轻女,使她们错过了读书的机会,虽然经常抱怨,但她们对待外公外婆仍十分孝顺,深受观念之害的母亲,在对待我和弟弟的教育上,有着和外婆截然不同的做法。母亲的童年经历,养成了她的坚强、拼搏,这些融进血液的品格,对我有着深远的影响,不管走多远,我都将对母亲的爱镌刻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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