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晴好,清莲停云。 这句话是我在工艺城闲逛时偶看到的文字,文字下是一碗碗莲。我一直想为这一碗碗莲,写点文字,哪怕只一行。 在工艺城中,很多商家喜欢用碗盛花,当然盛的最多是碗莲。许是对碗莲有独爱,工艺城那地方,有两三碗碗莲,就可撑起来一团清气,干干净净。人或于花前一站,花懂他,懂他惜花之心,懂他和悦之笑,花便以诗的模样,与他相见。 想来能让人晴好的,除了山川草木外,更多的还是那些朴素日常里动人的美。比如早晨的一碗粥,比如夜里的一页诗,它们是我平凡生活中,最迷人的细节。 喜欢清莲,是因为在我眼里,清莲如君子——清心静气,内在安稳。 记得有一年去拜访一位官场中人的办公室,大大的办公桌以一贯的气派模样挡在我与他之间,但办公桌一角,与我相近的位置上,摆了一盆碗莲,让我一下子对他有了好感。 更让我喜悦的是,那盆里,净水温润,还游着两条小金鱼。见我眼神落在盆上,他笑着说是养了很久的。本以为只是一句客套话,那么个大忙人哪有时间去侍弄这些花花草草。可真到了再去的时候,我却发现,那盆清莲里,仍旧净水朗润。 后来熟络了才知,他这几年,桌上一直养着盆清莲,从未败落过。忙时他也会添水,慢慢侍弄。这才明白,他养的是自己一颗心啊。 以前一直不明白,古人为什么喜欢书案上养一碗碗莲,到底莲与书,与字画,与文人,有着怎样的深情? 莲,可入诗入画,还好理解。读《诗经》句,“彼泽之陂,有蒲与荷”,仿佛不需多言,在水一方,只要有清莲,就是胜景。但养于书案间的碗莲,到底寄寓着诗人怎样的情怀?看周敦颐诗“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还有李白诗“若耶溪傍采莲女,笑隔荷花共人语”,诗人的情趣,一株细细长长的清莲,就可以寄托,让人生羡。 直到自己养了莲,几乎每日与之相对,心渐渐澄净而自在时,抬眼看那莲,渐渐明白,世间总有一个人,尘垢不沾,俗相不染,愿于寻常风月中,得人生清净地。 我见过那美到有些心碎的玉莲,在黄石的一位玉雕大师工坊里,一个叫《莲》的玉器,材质是一个水晶,只是单单的一株,安静的摆着,花将开未开,那通透,一下子让我臣服了。 真干净呀。 这才明白,清莲,之所以如此吸我引我,完全是因为自身本质——干净,是多么难得的一种品质,简到极致的东西才是最美!清莲,细腻,精致,素朴,干净,唯美。因为干净,案上碗莲,宛如君子,澹远清宁,于岁月喧嚣里,脱尘化俗。因此也学着干净,像一片风,落到画中;像一笔墨,游走于一封信;像一首诗,绕在舌尖。 “水流心不竞,云在意俱迟。”于尘世中,如一株清莲,活得清心干净,中通外直,最好,内在柔软,外在刚强。做人当如是,也可以说,正是内在的柔软,让心更强大,所以才有外在的刚强,才有挺直的脊梁。 如此,清莲停云,风日清酣,一卷书,一株莲,一提笔就可以把墨写到老,一念人就可以将一封信开成光阴的画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