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50年初，春寒料峭。刚解放的闽中大地，乍寒乍暖的风儿刮到离县城三十多里远的小山村。女匪首陈玲，瘦高个儿，留披肩发，身穿国民党美式绿军装，腰束宽边皮带，手握左轮手枪，指挥着一支由惯匪、国民党残兵败将组成的乌合之众，趁夜悄悄地向小山村包抄过去。 陈玲挥舞手中的左轮枪，一副扭曲的脸孔在朦胧月下闪着寒光，低声训斥：“弟兄们，冲进小山村，揪出村农会主席黄清忠，把他全家砍尽杀绝、斩草除根哪！” 小山村的野狗汪汪汪地叫吠。土匪们临近山村百步之遥，才刷刷地点亮松明火把，像野狼般吆喝着，蹿进村挨家挨户抢粮食、夺牛羊、杀人放火……将小山村弄得一片乌烟瘴气。 土匪们砸开村农会主席黄清忠房门，闯进房里，将农会主席全家男女老少七口人，五花大绑起来，押到村晒谷场上。女匪首举起左轮枪，点着老黄的鼻子，发飙嘶叫：“哼，你领穷鬼们分田分房闹翻了天，老娘今天就让你全家人入地狱！”说着，一群暴徒蜂涌而上，举起枪托，往老黄家人身上死劲地砸去。 “呸，不要脸的臭婆娘，你也绝没好下场！”老黄被匪徒敲断两颗大门牙，含血的口水怒向女匪首脸上喷去。 女匪首满脸血水，气急败坏地喊道：“杀，通通给我砍尽杀绝！” 一阵尖锐刺耳的枪声，瞬间，老黄全家倒在血泊之中。 “阿爸，阿妈……”忽然，从老黄家的柴火寮，连揪带拖出一位仅七、八岁的小男孩。他是老黄最小的儿子呀！ “报告女司令，抓到村农会主席的儿子，该啥处置？”一些匪徒面对满脸垂泪的孩子，束手无策。 “哼，小共匪，你们还留着干啥？尽快砍尽杀绝、斩草除根！”女匪首高举手中的左轮枪，疯狂地发号施令。 土匪们你望我瞧，互相推搡，他们害怕解放军清算，谁都不愿当枪打出头鸟。 “呸，一群废物，胆小鬼！”女匪首举起手中的左轮枪，朝孩子的胸口瞄准，“啪”地一响，将小孩活生生撩倒在地…… 国民党残匪的滔天暴行，激起闽中人民的极大愤慨。党中央下达土改前剿匪的死命令，几次进山剿匪，女匪首的丈夫──国民党反共救国军上校被乱枪击毙，女匪首也沦成我军民的瓮中之鳖。 女匪首被抓捕之后，闽中小城召开公审大会。干部群众纷纷上台揭发女匪首杀人越货等反革命滔天罪行。一些被杀害的农会干部亲属，手抱亲人们的血衣，声泪俱下，恨不得当场亲手宰割女匪首。一位村民登上台，义愤填膺，质问女匪首：“常说虎毒不食子。哼，你这个女匪首，连七、八岁的孩子都敢杀，简直连畜牲都不如！” 小城新政府领导公审后当场宣布：判处女匪首死刑！ 女匪首听到公审结果，脸刷地变青变白，自知天理难容，性命难保，死有余辜呀！临刑之前，她用手指着变宽变大的臀部、变圆变凸的腹部，低声下气道：“国共之争，咱死而无憾。不过，肚里的孩子，天生没罪呀！” 县公安局派法医检查，果真发现女匪首怀有身孕。但仍有一些公安干部忿忿不平道： “女匪首罪大恶极，死有余辜！” “女匪首连七、八岁的孩子都敢杀，管她怀上什么狗杂种！” …… 小城新政府和公安局领导决定延缓对女匪首执行死刑，让她的孩子有生的权利。当女匪首听了，她泪流满面，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向上苍叩头，连声道：“上苍保佑，谢谢，谢谢！” 不久，女匪首的女儿顺利诞生。当女儿满月之后，她用握惯左轮枪的蛮手，一针针，一线线，针脚绵细，牢固坚实，为刚出生的女儿缝制一件小花棉衣，左量右比，直到舒心地出了口气。执刑的解放军将她带离家门，忽然，她怀着慈母之心央求：“给女儿最后一次喂奶水吧！” 女婴喂饱喝足之后，脸上露出甜蜜的笑靥，安卧在母亲怀中。女匪首缓缓弯下腰，颤抖着嘴唇，一遍又一遍，亲亲热热地吻着女儿粉嘟嘟红圆圆的脸蛋儿，柔声细语道：“乖女儿，往后你再也见不到妈呀，不过你要牢记妈的一句话，长大后去念书去种田去经商都行，千万莫沾政治的边儿……” 呼啸的警车，伴着女婴的哭声，渐行渐远，在闽中人民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痕：为子孙后代，国共两党再也不能刀枪相见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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