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介绍]: 唐哀帝天祐三年,李柷被迫禅位,后梁开平元年(907),朱温即帝位,改元开平。春二月,梁太祖朱温首次开科取士,经过层层筛选,出身于福建莆田县常泰里延寿溪畔的年青举子徐寅再次应试,登进士榜。殿试时,徐寅独占魁首擢选状元,梁太祖戏问徐寅,要其按皇帝旨意改赋句,徐寅强项抗旨,遂被当殿削去名籍,罢为庶民。 [出场人物]: 朱温:皇帝。年约50多岁。徐寅:著名诗人,擅赋高手。约30出头。翁承瓒:诗人,徐寅同乡挚友。唐朝时官太常博士、殿中侍御史,归梁,授官户部员外郎、福建盐铁使。约48岁。 太监:年约50多岁。 书僮:约20岁。 (唐代京都场景) 公元907年二月,皇都长安,春意盎然,街市繁华,人来人往。 城南驿馆内,一位年青的江南书生正在书亲前作赋,他时而徘徊低吟,时而奋笔疾书。清瘦的脸上,隐约显露出南方学子特有的白皙,高挺的鼻梁,彤彤有神的眼睛,一副学富五车、满腹经纶的模样。他就是被京都朝野誉为“锦绣堆”的写赋才子徐寅。徐寅着一身土布织成的青衫,头戴帻巾,挺拔的身材显得格外精神。书案紧挨着窗台,室外桃花正开得十分艳丽。透过窗棂,可以看到窗外的花园,一丛观音竹倚墙,翠绿的竹叶映衬绎红色的桃花,分外耀眼。 镜头慢慢摇近,大家看到徐寅挥毫写作的是一首诗: 古往今来恨莫穷,不如沉醉卧春风。 雀儿无角长穿屋,鹦鹉能言却入笼。 柳惠岂嫌居下住,朱云直去拍三公。 闲思郭令长安宅,草没匡墙旧事空。 徐寅正吟咏间,忽听驿馆外街巷上有敲锣声,由远而近。此时,书僮慌里慌张推门进来,秉道:“相公,朝廷有公差径来报喜!”徐寅一楞,心想:莫不是又考中会试,朝廷派差使前来送捷报的罢! 早在13年前,乾宁元年,还是唐昭宗李晔当皇帝的那一年,徐寅就提前一年奔赴长安,参加科举,结果那年徐寅与仙游县举子陈乘同榜登进士第。次年,莆田县黄滔考取进士;再一年,翁承瓒考取进士。后来,朝廷授秘书省正字官,只因世局混乱,徐寅辞官云游天下。如今,徐寅早不把考取进士当一回事。果然,只见那两位公差,一个敲着铜锣,另一个手持黄卷公文,见了徐寅,高声道:“福建莆田县举子徐寅听报,今礼部尚书大人有报:天恩浩荡,福建莆田县常泰里徐寅,会试成绩卓优,准予明日辰时在金銮殿参加殿试,不得有误!” 说毕,递给徐寅一份钤有礼部大印的公文。徐寅连忙吩咐书僮拿出些许碎银,塞到两位公差手中,说:“请公爷赏脸喝个茶水!”两位公差接过银子,头也不回就走了。 (镜头转向皇宫) 次日晨。辰时正,皇宫金銮殿上,去年刚登位的新皇帝朱晃(梁太祖)趾高气扬地端坐在宝座上,正主持新科状元面试。21位通过会试合格的进士依次排成五行,跟随着太监,鱼贯步入殿堂。恭敬垂手肃立,静静地等候太监宣旨。只见一位50多岁老太监跨前一步,朗声唱道:“一甲一名进士……徐……寅……”徐寅听得清楚,急忙闪出,跪地伏首道:“草民徐寅谢恩!”皇帝威严而又低沉地说:“平身。”徐寅挺身而起,依旧低垂着头。皇帝又曰:“卿靠前来,待朕细细观来。”徐寅连忙向前跨一步,微微仰起头,注视着这位既熟悉又陌生的皇帝。皇帝面带欣慰,说:“十五年前,朕以梁国,领兵兼制四镇时,就慕卿之才名。卿尝作《人生几何赋》,四方传写,长安纸价为之高三日。后又撰新作《斩蛇剑赋》,远处高丽、琉球等国,外番人悉用金书贴屏幛以避邪,真是大扬国威啊!哈!哈哈!”徐寅叩首道:“蒙圣上过奖,草民愧不敢当!”皇帝又问:“如今,汝又有何新作啊!”徐寅答道:“回秉圣上,草民新作有《勾践进西施赋》、《御沟水赋》等”。皇帝笑曰:“罢!罢!尔等文人,专门写些酸溜溜的文章,博人喝彩,赚些银两。朕哪有那么多时间去看啊?”皇帝停顿了一下,又道:“今儿礼部考官批卷,议定尔为一甲一名进士,这原本也不委屈了人才,朕只说,前些日子,尔赋《人生几何》,有‘三皇五帝,不死何归’之句,什么皇,什么帝,哪有叫人家都去死的道理?再说,‘死’是一个大不吉利的字,好好的一篇赋,让这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猪脚汤。依朕看,这几个字还是改一改的好。”徐寅不料皇帝竟然提出这么个难题,顿时,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心想:你这个不识一字赤脚佬,懂得什么吟诗作赋,这岂不是有竟来刁难我,好显示皇权的至高无上?也罢,吾今天就当一回“天子门生”,且看皇帝佬儿如何改?徐寅双臂高举一拱到底,谦卑地说:“草民才疏学浅,胡乱涂鸦,愿听圣上指点!” 朱晃皇帝原本以为天下文人都长一副傲骨,不料眼前这位新科状元倒是如此谦逊,这反常举止反倒让皇帝为难起来。他思忖该如何改,方不失帝王威仪,又不叫天下人讥笑。可是,思来想去,肚肠底的货都掏出,也找不出好句,他又后悔刚才不该跟徐寅开这玩笑,今儿反将了我一军,一下子就将朕给军死了。唉呀呀!怎么办呢?金銮殿上又有许多老臣、文武百官,新录取进士都眼巴巴地注视着朕,该如何收场。唉,看起来自古称皇帝为孤家寡人真是不错,你看现在连一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幸亏朕童年时在乡村念过一年私塾,先生教我比手指,“三皇”、“五帝”一个是三,一个是五,加起来是八根手指头,难道朕连这简单文学都忘记掉了吗?后面那个“不死何归”是断断不可用的。想到此处,朱晃皇帝心花怒放,兀自击掌道:“有了!有了!这一句就改为:三皇五帝,八尊大汉。如何?!”殿中文武百官,一时不理解皇帝出此何意,个个面面相窥,沉默无语,而殿下候选进士堆中,突然“仆吃”一声,不知谁忍俊不禁笑出声来。徐寅据理力辨:“启禀皇帝,草民虽愚,但臣知,文章有起承、转合之规矩,若改了这几句,全篇文章意思都失调,与草民原意相违背,不如不写罢。” 朱温本是心血来潮,不想徐寅如此认真,一时恼羞成怒,斥道:“有道是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如今,整个江山都是朕一手打下的,百官是朕的,状元也是朕我的,还有什么狗庇文章不是朕的?朕想怎么改就怎么改,还没有听说有汝如此顽固不化的人,怎么就不能改一两句的道理?” 徐寅见皇上认真计较,不禁也认真起来。又辨道:“对草民来说,文章心血所结,一词一句都是草民呕心沥血所致,常言有道:‘文章千古事’,还恳望圣上体谅!”这几句话入情合理,把梁太祖说得哑口无言,金銮殿中顿时一片寂静,静得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好一会儿,梁太祖才怒气冲冲地嚷道:“好汝个口出狂言的书生,难道朕都没有一点道理,尽是汝有理?”“此番确实如此,望圣上明察,收回成命!”徐寅还是坚持已见。“改还是不改?”梁太祖坚决不收回成命,依然强势地逼问。“不能改!”“当真不改?”“臣宁可无官,赋不可改!” 一个针锋,一个麦芒,互不退让,殿上气氛十分紧张,在场文武百官都为徐寅捏一把汗。这时,班中闪出一位大臣,大家细看,原来是户部员外郎翁承瓒。翁承瓒系徐寅同乡文友,福建兴化府莆田县兴福里竹啸庄(今北高镇竹庄)人,其父翁巨隅,官荣王府咨议参军,累升少府监,举家迁至(福清新厝)漆林定居。翁承瓒奏道:“启秉圣上,徐寅乃山野村夫,性格耿直,不识朝廷礼仪,更不知当今天子威仪,今日冒犯圣意,实在大不该。但念其写得一个锦绣文章,不如顺了他的意愿,收回成命,也让天下人看到,当今天子是如何礼贤下士,唯才是举啊?!” “去!去!去!胆敢还有人替这个狂徒讲情?今年这一科考试,乃我大梁者次科举,竟然有人冲撞朝廷,那以后还会不会爬上天,朝廷选拔科试还要不要考?”翁承瓒再次举笏扳,欲说什么。“罢!罢!罢!今日就两条路!赋不改就莫当状元,回家卖番薯去。”梁太祖铁青着脸,也不给翁承瓒好脸色。翁员外郎急得面红耳赤,连连向徐寅使眼色,催促这位莆田老乡收敛锋芒,否则恐惹来杀身之祸。但徐寅依旧笔挺站直,拱手道:“既然皇命难违,看来草民生辰八字生不好,命中没有状元当,请容草民告退!”说罢,拂袖而去。 殿上一时疆住,还是一片寂静。连翁承瓒也始料不及。 梁太祖怒不可遏,本想令锦衣卫士将徐寅拿下,可一转念,这儒生虽出言不逊,但也是不可多得人才,又加上过去也表过忠心,只好强压怒火,不与他计较罢了。老太监见此,心领神会,连忙唱道:“新科进士徐寅,出言不逊,以下犯上,削去状元名籍,罢为庶民。钦此。”停了一会儿,太监又高声宣旨:“着一甲一名进士崔詹觐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