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仕后,璋寿告假省亲,曾来九鲤湖拜谢,题诗二首,其一曰:“何必乘云驾雾游,弟兄骑鲤已千秋。神仙亦解伦常乐,今古长教幻迹留。丹灶无烟灰活水,黄梁有梦破闲愁。沧桑世事姑休管,自向春溪弄白鸥。”为后世留下了不可多得的诗篇。璋寿题词后,犹觉得不过隐,他想到父亲一生操劳,日渐衰老,该给父亲寻块福地了。当晚,他照父亲当年的样子,也来到九仙祠乞梦,梦见一老者对他说:“你要找的墓穴就在你媳妇的脚下。”翌日,璋寿回家后,看到媳妇在后山牧羊,他赶紧把媳妇刚才站的地方定了方位,然后马上去邻村前连请舅舅来定夺,舅舅曾去赣州学过地理学,他测罗盘、打墨线后大吃一惊:脚下这块地方乃是千古难寻的风水宝地,此穴分上、下部两处,选一余废:做上三代相,做下万人丁。即一个甲子轮回内,会繁衍出万人丁。他正要告诉外甥,转而一想:湖宅与前连比邻而居,一旦遗骨入土为安,不管是三代相,还是万人丁,在农村“大房吃小房”、“拳大有话语权”的封建社会里,对前连而言,难免会被挤压或欺凌。现在虽是亲戚,若干年后呢?乡村地理先生的心胸本来就不够开阔,这小九九一打起来,刚要吐出的话便欲言又止了。于是,他心一横,弃上下,取居中,一块不可多得的风水转念之间就在私欲的驱使下瞬间化为乌有了,刘璋寿却还蒙在鼓里。当然,这只是口传,也有人说:居中穴,取中庸之道,乃是平安穴,这也不失为一种藉口。刘章天去世后,一次,湖宅与邻村产生纠纷,仙游知县前往处理,因偏袒不公遭一村民漫骂,怀恨在心,遂上报湖宅村民聚众造反,求速派兵镇压。时福建巡抚正在闽南巡察,此人与章天系同科年兄,交情深笃,印象中湖宅人乃是安份守纪人,遂来湖宅微服私访,目睹这里百姓安居乐业,无半点谋反闹事之蛛丝马迹。巡抚回去后,即摘去知县官帽,永不叙用。而湖宅人倒也相安无事,躲过了一劫。 璋寿仕途上虽然起步晚,但他后来居上,进步很快。光绪元年(1975),授京察一等,不久,擢升礼部侍郎。光绪五年,升任礼部尚书。这跳跃式上台阶既得益于他的博学多才,也与其人品与善举相得益彰。 刘璋寿一生诗作颇丰,著名的有《慕凤岩诗集》八卷等。吏部尚书毛昶熙盛赞:“璋寿文有奇气”。光禄大夫徐树铭为其诗集作序,其《舟泊上海》被徐世昌列入清朝名诗集《晚晴簃诗汇》。他的书法“诸体皆工”尤善楷行,其行书对联“纳百川有容,立千仞无欲”精妙凝重,婉媚中透出峭拔之气,现魁斗山上留有他的“亦钓台”、“慕凤岩”、“望斗台”等摩刻雄浑大气、苍劲有力,莫不叫人拍案叫绝。 刘璋寿身在庙堂之上,居官不沽名、不贪财,为人内剑、两袖清风。他终生没盖府第,诗句戏称自己狭窄的住所为“瓶室清如水。”其胞弟章璜(官拜同知)看着过意不去,在自家盖房时,在旁多搭建一普房,权为兄长的居所。房屋盖完后西头缺了一角,因那里有座坟墓没迁移,当时若要强行迁移应不是难事,但璋寿劝弟说:“都是乡里乡亲,要与人商量,如不行,就免盖,切不可鲁莽行事。”而这不对称似乎比对称更显得完美,它从侧面彰显出璋寿的高风亮节。璋寿向来要求别人做到的自己先身体力行,他一生重视家教,立家训要求子孙“读书、积德、耐劳、惜福。”其家风家教为世人称道,莆田御史第一人江春霖以及莆田清末“四才子”之一均仰慕章天的人品和家风,乐与刘家联姻,在当地一时传为美谈。 刘章天心系桑梓,创办学校,带头筑陂开渠、铺桥修路;发动植树造林、垦山种果。光绪二年,他还上奏清廷宽以恤民,为仙游减去了部分赋税。清末,他倡导筹资在京城宣武西砖搭胡同新建“仙溪会馆,”便于乡民联谊。他为乡民办了诸多好事,唯独身后没有给后代留下余财。 1879年,刘章天回梓途中,不幸在福州一病不起,逝于谢家公馆(医院),享年57岁,墓葬枫亭溪北村,墓穴名“飞凤朝天”。乡里百姓敬仰他的人品和善举,在他逝后自发在魁山寺右侧为他建“报功祠,”世代祀拜,至今香火不绝。(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