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莆田林氏的科第之路(下)
【发布日期:2017-09-14】 【来源:】 【阅读:次】【作者:林祖泉】
由于元军在攻灭南宋、统一中国的过程中,对汉人尤其是福建人民大开杀戒,沿途尸横遍野,生灵涂炭,文化教育设施也多数遭到摧毁和破坏,致使福建尤其是莆田的科举式微,进入一个中落时期,读书为官者寥寥无几。据《中国状元大典》统计,元代从延佑二年(1315)至至正二十六年(1366)51年间(其中缺少2科,即1336年和1339年),举行16科考试(每3年开一科),共录取进士1139人。又据《八闽通志》和《兴化府志》的记载,元代福建进士有36人,其中兴化籍7人,约占福建总数的20%;而林氏进士2人,约占莆田总数的29%。元代福建举人有70人,其中兴化籍9人,约占福建总数的13%;而林氏举人2人,占莆田总数的22%。
  星移斗转,朝代更替。到了明代,入学中举,考取进士以谋得高官厚禄,已深入士子之心,比之唐宋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明初统治者求贤若渴,除了下诏招贤,还于洪武三年至五年(1370-1372),令各行省连试三年。由于朝廷刚刚建立,缺少官吏,因此乡试中式的举人都免除会试,直接赴京听候选拔为官。以上政策、措施,极大鼓舞了士人的读书求取功名之心,而扩招必然增加应试名额,增加了中举的可能性。最高统治者还将各地科举的兴盛程度作为考核官吏的一大手段,鞭策了在任官吏重视当地的教育,而无视教育或劝教不善者,则坚决给予惩罚。终明一代,莆田历任地方官多能以身作则,倡学乡里。对于学校缺乏办学经费,官吏或慷慨解囊,或拨寺产补给学田,或出库银以赡生徒。随着兴化经济的日益繁荣,在传统的重教兴学的社会氛围熏陶下,莆田又重现了科举强区、人才辈出的盛况,进入再一个昌盛时期。
  按《中国状元大典》统计,明代从洪武四年(1371)至崇祯十六年(1643)272年间,共举行91科考试,录取进士24636人。又据《明清进士题名碑录索引》所载,明代福建进士有2395人,其中兴化籍535人,占福建总数的22%,而林氏进士89人,约占莆田总数的17%;明代福建状元有11人,其中兴化籍2人,占福建总数的18%,而林氏状元1人(林环),占莆田总数的50%;明代福建探花有10人,其中兴化籍4人,占福建总数的40%,而林氏探花1人(林文),占莆田总数的25%。
  关于明代莆田状元,至今还流传着他们的故事传说。清末邑人进士张琴编的《莆田县志》说:明永乐四年(1406)丙戌科莆田人林环殿试第一,但同科进士、林环同乡陈实却恃才不服,扬言考官录取不公,明成祖召而诘问,陈实答言:“臣百问百答,从无纰漏,缘何不取?”皇上怒其不恭,欲制其狂气,乃命大学士解缙出题云:“孔门七十二贤,贤贤何德?云台二十八将,将将何功?”成祖亲临考问,陈实一一对答不误,文彩亦佳。但林环更是应对如流,毫无遗漏。因二人不分上下,皇帝乃加罪陈实,充军三边。
  这个故事是否真实,姑且不论,但至少可以说明兴化府人才济济。同时,林环也以无可争辩的才华得到明成祖的青睐,他的确是莆田林氏杰出人才的代表,史家评他:“负材学,晓世务,特为文庙所器,一时儒硕亦厚望之。”
  如果说明代会试是全国各省举人之间文化水准的大较量的话,那么乡试则是省内各府县秀才的教育水平和知识智力的大竞赛。明代乡试已固定成为省级地方考试层级,举人出身即可授予官职,因此竞争十分激烈,乡试中举也比前代更为荣耀风光。由于想要参加乡试的生员(秀才)太多,为了控制参试人数,明代曾规定每举1名,只允许30名科举生员参加乡试。限于录取比例太低,中举的机会是相当少的,中举率大约在4%,故俗有“金举人,银进士”之谣。
  正是从竞争的激烈程度来看,举人比进士还更难能可贵,才会有“金举人,银进士”的说法。据《福建教育史》统计,明代福建举人有8325人,其中兴化籍1692人,占福建总数的20%,而林氏举人311人,占莆田总数的18%;明代福建乡试解元有90人,其中兴化籍30人,占福建总数的33%,而林氏解元4人(林时望、林同、林文俊、林东海),占莆田总数的13%。因为莆田在福建乡试中,中举人数多次占全省的近一半,故有“一邑半榜”之誉。
  有明一代,莆田不仅科甲鼎盛,侔于中州,而且英才辈出,群星灿烂,从政者重臣高官选出,出现“六部尚书占五部” 等奇特现象。莆田人在《明史》中立传的有45名,其中进士出身的就占36名,而立传的林氏进士有6名,占莆田总数的17%。在莆田出仕官员中,四品(知府)以上的官员多达300多人。
  而任明廷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尚书的有15人,其中林氏4人,即林俊、林云同、林尧俞、林兰友,占莆田总数的27%;任明廷吏、户、礼、兵、刑、工六部侍郎的有15人,其中林氏4人,即林富、林文俊、林铭鼎、林佳鼎,占莆田总数的27%;任都察院的左右副都御史、左右佥都御史的有15人,其中林氏7人,即林元甫、林茂达、林有孚、林大辂、林润、林贽、林一柱,占莆田总数的47%。任左右布政使的有27人,其中林氏5人,即林豫、林应标、林烶章、林澄源、林恭章,占莆田总数的19%;任正副按察使的有34人,其中林氏8人,即林坦、林时、林长繁、林民悦、林铭几、林有年、林斌、林烇章,占莆田总数的24%。上述一人多历数职,这里只列其较高的一职,且无法将四品以上林氏官员的名字一一列举。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明嘉靖十年(1531)莆田知县王钅臣建县衙,把衙门外南端“善俗坊”改为“文献名邦” ,后遭倭寇烧毁。嘉靖四十四年,知县徐执策重建县衙,并在县巷南北两端分别建竖“海滨邹鲁” 和“莆阳文献” 两个木坊。万历十六年(1588),知县孙继有又将这两坊改名为“文献名邦”和“壶兰雄邑” 。从此,莆田正式誉称为“文献名邦” “海滨邹鲁” 。
  所谓“文献名邦” ,宋代大儒朱熹在《四书集注》中注解说:“文,典籍也;献,贤也。” 即指历史典籍和贤能人才辈出的着名乡邦(地方)。而“海滨邹鲁” ,其中“邹”是指孟子的家乡,“鲁”是指孔子的家乡,两者都是春秋战国时期文化教育最为发达的邦国之一。莆田地处我国东南沿海,虽为小邑,但儒风特盛,无论是从教育发达,科名鼎盛来看,还是从文化氛围,学术成就来说,把“文献名邦” “海滨邹鲁”这两顶桂冠戴之莆阳,都不为过。因为早在宋代就已经有了公论,如宋真宗敕书所说“闽越之地,邹鲁之儒” ;宋度宗盛赞“莆,文献之邦也” ;宋邑人黄灏讲“莆邦文学号邹鲁” ;宋邑人状元黄公度在《兴化军学记》中所载:“习俗好尚,实有东周齐鲁遗风” 等等。所以,明代兴化成为“文献名邦” 、“海滨邹鲁” ,并非空穴来风,而是千百年间重视文化教育的必然结果。对此盛事,清乾隆《莆田县志·人物志》序言中写道:“莆僻处海滨,齐名邹鲁,非人物彬彬故欤?盖肇于唐,盛于宋,尤盛于明。”
  确实,“文献名邦” “海滨邹鲁” 的深刻内涵,远远不止于科甲之盛,人才之众,更重要的还在于兴化人对我国古代文化事业作出的巨大的贡献。就以着述来说,仅明一代,就有着作900多部,现存120多部。
  据不完全统计,仅林氏进士、举人撰写的书籍就有林洪的《竹庵存稿》十卷;林环的《    斋集》十卷;林文的《澹轩集》五十卷;林诚的《奏疏》五卷;林俊的《西征集》 《见素文集》二十八卷 ;林茂达的《翠庭集》 ;林塾的《石泉集》 《拾遗书》 ;林富的《省吾遗集》 《奏议》二卷、《嘉靖广西通志》六十卷;林文俊的《内黄县志》 《方斋存稿》十卷;林达的《自考集》 《编年纪略》 ;林大辂的《愧瘖集》 ;林樯的《诗集》二卷;林应骢的《梦槎奇游集》二卷;林云同的《读书园集》 《退斋文集》 《韶州府志》 ;林东海的《四书经集解》 ,林华的《岳麓口义》十卷;林万潮的《赣州集》 ;林应箕的《百一诗稿》 ;林兆金的《东山樵稿》 ;林润的《愿治疏稿》 ;林澄源的《悟往吟》 《经传讲义》 《古易论》 ;林兆珂的《批点左传》 《楚辞》 《参同契》 《毛诗多识编》七卷、《考工记述注》二卷、《撞弓述注》二卷、《宙合编》八卷、《李诗钞述注》十六卷、《杜诗钞述注》十六卷和《衡州府志》十五卷;林尧俞的《溪堂集》四卷、《万历兴化府志》 ;林恭章的《静宇逸稿》 ;林铭鼎的《新锓林会魁》 《书经逢源集注》六卷;林铭几的《南    遗稿》 ;林兰友的《迷迷草》 ;林嵋的《蟛蜞集》十二卷;林士敏的《芹边集》 《匡庐小稿》 ;林岩的《万竹居士集》 ;林长懋的《竹庄集》 ;林勤的《朴庵集》六卷;林同的《大学中庸训说》 《书经讲义》 ;林智的《蛙鸣集》 ;林宪的《鸥沙集》十卷;林大猷的《思轩稿》 ;林有年的《寒谷集》 《东山诸集》 《东莞县志》 《瑞金县志》 《武义县志》 《安溪县志》 《仙游县志》 《福清县志》 ;林    的《西麓稿》 ;林汝永的《南崧集》 ;林应采的《东皋吟稿》 ;林炳章的《宠荣堂稿》 ;林兆箕的《学适堂集》 ;林烇章的《伊蒿稿》 ;林錝的《石莲集》 ;林宪曾的《西源集》 ;林谐的《觉未轩集》 ;林齐圣的《闲有堂集》 ;林尊宾的《雁圉集》四卷;林说的《寸草堂集》等等。
  但是,到了明嘉靖年间(1522-1566),日本倭寇的侵扰打破了莆田人民安宁祥和的生活,战乱给教育事业带来了巨大的灾难。邑人关佛心在《莆田倭祸记》序言中这样写道:“莆田立县千三百年,最大之兵祸,厥惟明代之倭寇。” 倭患不仅从财产上侵扰莆田人民,进而危及读书人赖以生存与读书的社会环境及物质条件,它还直接残害生命,毁坏学校、公祠。
  《莆田倭祸记》在《屠城记》一章中又描述道:“(嘉靖)四十一年十一月二十九日,城陷。……被焚毁之衙署、祠院庐一览:莆田儒学、兴化儒学、……黄仲昭祠、林苇祠、……士绅之遭难者:甲科以上十七人,乙榜数十人,庠生三百五十六人。”倭患造成兴化府科举日益萎靡,据清乾隆《莆田县志》统计,嘉靖二十二年乡举中莆田中举33人,二十五年为27人,二十八年为20人,三十一年为21人,三十四年为22人,三十七年降至19人,四十年和四十三年仅剩15人。进士名额到嘉靖末年,每榜也只有2至3人。莆田的科举事业跌到了底谷。
  清朝的科举依然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成为朝廷加强思想控制和笼络知识阶层的一种重要手段。“四书五经”照样是科举取士的准则和学校教学的依据。人们的思想被死死地控制在理学的囹圄之中,应试文章只能用僵死的八股文“代圣贤立言” ,不允许有自己的见解。梁启超痛斥说,“民之愚,国之弱” ,皆有八股取士造成。由于明中后期倭寇“屠城”和明末战乱对莆田经济、教育巨大破坏等一系列原因,清代莆田的科举已是“强弩之末” 。莆田士人热衷科举、想进满清朝廷为官者不多,越来越少。
  据《中国状元大典》统计,清代从顺治三年(1646)至光绪三十年(1904)258年间,共举行112科考试,录取进士26888人。又据《福建教育史》的记载,清代福建进士有1421人,其中兴化府64人,约占福建总数的5%左右,而林氏进士9人,约占莆田总数的14%;清代福建举人有10391人,其中兴化籍564人,占福建总数的5%;而林氏举人143人,占莆田总数的25%。1905年5月,清朝廷迫于社会舆论压力,也出于改变教育落后的状况,无可奈何发布诏谕,“从丙午年(1906)起,所有宫试、乡试、会试一律停止” ,至此延续1300多年的中国科举制度寿终正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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