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朋友们,你用过火柴吗? 那是个票证供应的年代,家庭日用品基本上凭证供应,火柴也不例外,虽然每盒只要2分钱。在电影屏幕上,看到美国兵用大拇指按着打火机,很是稀罕,以为那是什么“高科技”产品。当年,在中小学语文教材里,有两篇关于火柴的故事,读了更加深了火柴的印象。 在安徒生笔下,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多么可怜呢!她挨饿受冷,因为卖不出一根火柴,圣诞节之夜不敢回家。于是,她蜷缩在街头,用火柴取暖,梦幻中跟着死去的奶奶,在光明和幸福中越飞越高,越飞越远,飞到那没有寒冷没有饥饿的地方去。新年早晨,她冻死在墙角,手里还捏着把烧过的火柴梗。 初中语文课本里,有篇课文《七根火柴》,是影片《闪闪的红星》剧作者王愿坚的作品。长征途中,茫茫草地,有个战士在牺牲前郑重其事地交出党证,还交出身上保存的最后七根火柴……班里的寄宿同学,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火柴盒,同情似地说,他愿意把自己口袋里所有的火柴贡献出来。在“雪皑皑,夜茫茫;高原寒,炊断粮”的艰难困境下,那七根火柴如命根子一样珍贵。 年少时光,一次上山砍柴,祖母给了我一个空火柴盒,然后随意抽出几根火柴给我以备午炊生火时用。我数一数,刚好七根。七根,这难道真的和红军在草地上的火柴一样珍贵吗?我刚要埋怨祖母小气时,又想,使用时,擦得着一两根其实也就够了。可谁预料得到,经过一条山谷,跳过一个石墩时,不小心栽倒在水里,全身湿透了不大紧,裤袋里的火柴沾水了。在这前不巴村后不着店的深山野岭,人迹罕至,哪里去取火呢? 我抖了抖身上的水,从口袋里掏出火柴盒一看,七根火柴还在,只是有的黏在一起。一到目的地,我即刻把七根火柴卸出来,搁在岩石上,让阳光痛痛快快地晒它一阵子。当日头当空时,我歇下来动手午炊。备好干燥的柴草,我下意识地小心翼翼地擦了根火柴,“嗤”的一声,火柴灭了。于是就再抽出一根来,擦一擦,尽管用手腕紧紧地挡住火苗,可偏偏来了阵风,火柴又灭了。现在只剩下五根火柴了!我站起来振作一下精神,弯下腰把干草捣了个窝,两根火柴同时并用。这下火焰来了,干草点着了,火烟滚起来了。我舒缓了口气,将火柴盒放在火上再烤一烤。现在仅余下最后三根了…… 显然,那时火柴再紧张,也不至于如当年红军过草地时那么紧缺。 乡下的锅台,灶门旁还设置个小小的拱形洞用以装火柴。农家灶底,还配置把吹火筒,通常是小竹管加工的。灶里的火焰熄灭了就吹一吹,于是就有了个“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的歇后语。家里,为了节约火柴,祖母往往要我拿着根麻梗,到邻居家已经生火的锅灶里引火。 火柴稀缺,但又很需要。上山放牛,下地干活,有了火柴似乎踏实了许多。特别是在野外生火烤熟地瓜豆荚时,有了火源就有了熟食。有时,小伙伴们捞把干草,擦根火柴点把火,塞进田间地头的鼠洞或蛇洞里,一片乌烟瘴气,我们却躲得远远的看动静…… 不知何年何月起,打火机渐渐普及了。有的打火机既可以打火,可以照明,又可以当笔用,多功能的打火机逐渐装进了人们的口袋。火柴与之相比显得落后了,渐渐被人冷落了,直至被人淡忘了。 前几年到武夷山旅游,旅馆分发了排仅有10支火柴的小盒子。这火柴是桃红色的火药头,白亮的火柴梗。我舍不得用它,颇有保存和鉴赏价值。 火柴,曾经走进了千家万户,点亮了千山万水,当年确有“星火燎原”之势,成了人们贴身的好朋友。火柴之珍贵,是火柴毁灭了自己,给人们引来了火种,带来了光明。火柴,也有易潮易燃和怕风之毛病,但毕竟会点燃光明,具有献身精神,也是票证年代的见证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