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冬田”(插中稻的田)很苦,一般都距离农家数华里的山坡上。片片梯田,有大有小,大块的也不超过“篮球场”那么大;小块的有如“棕衣田”、“斗笠田”;层次最高达二十多层,由下往上“爬”,让你喘不过气来,这些都是为了有饭吃。农友说做“冬田”就是一项艰苦的劳动,有苦才有粮,有粮才有饭,这些朴素的话语常在我的追忆之中。 山里的春天,一日变几次,或晴、或阴、或风、或雨、或热、或冷,这就给做“冬田”带来了不少麻烦。记得有一次,母亲对我说“今日天时好,又是礼拜日,你给我去牵牛耙冬田,再过几天就要布田(插秧)了……”我很高兴,喜欢去“冬田”玩玩。一路上,我牵牛,母亲右肩扛耙、左肩架锄。走走几步,我都要回过头来,看看母亲肩上的重负,问她累吗?她总是说世间哪有不劳动,有饭吃,要吃饭,就得苦! 由家来到“冬田”地段,走了一个多小时,爬山过岭,够辛苦了。母亲不顾这些,放下耙和锄头,叫我去巡田里的水,如果有漏,要用草皮、泥土、小石头去堵塞,还要看田里有无什么杂物要收拾干净。我按母亲的话去做,她亦开始耙田了。春天孩子脸(在春末夏初之间),来时是晴天,可到了“冬田”不太久,中午时分,忽然天空黑云密布,雨来了。母亲不慌张、不害怕,我也觉得没什么,实在干不了,反正回家就是。母亲叫我从田头“土地庙”里取出自带来的午饭,躲到一块大岩石下避雨、吃午饭。黄牛放在“冬田”旁边的草地上吃草。 正当快要吃完饭时,忽然从对面山沟里听到,“啪啦”一声,我问母亲这是什么野兽,她说不要怕,准是山麂或野猪被大野善(老虎)追逐,它们听到这里有人的声音,或许会救救它。母亲说做“冬田”经常听到野兽的叫声,没什么,“土地公”会庇佑咱们的。 午饭后,雨稍为小一点,但雾浓天黑,母亲说“你去牵牛,我去拿耙、锄头”,回家去,快一点,如果等溪水上涨时,我们就过不了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