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母亲，提前祝您节日快乐！”我想了许久，还是给母亲发了这个普通的但感情真挚的短信，这是2012年的母亲节前两天早上七点四十八分，当我听到央视主持人关于提前给母亲短信祝福的话语时，我立马在床上做了这个问候，眼睛，似乎有点膜糊。 近几年，我一直在外奔波。母亲节当天，总想亲自回家请母亲吃顿饭，或买点母亲喜欢的菜请母亲做顿饭，然后在饭上送个小礼品，表示对母亲的亲爱之情。但，这太难了。于是，三哥前段时间给母亲的手机便派上用场了。母亲不识字，但跟在她身边的二哥的女儿一定会告诉她的——我的祝福。 然，母亲的手机却被限制呼出了，当我想亲口问候她时，只能打到家里的电话。母亲说她在洗衣服，她说手机欠费了，三哥忘了给她交话费，而且前两天手机进水了，也不好用。她说大哥和三哥早上都打了电话，但都忙着，回不了。我说您要理解，我和二哥在这，也回不了，等明年我们一起补。她说没事，以前没有这个节的，只要一声问候即可了，自己要多加留心身体，少喝酒。我说您的感冒好了吧，少干点农活，都七十的人了。她说没事，前些天将几乎满口做的牙重新拿掉，再清理和换一下，没牙了，刚好吃不了东西。我说是不是还是那个叫“红猴”的赤林赤脚牙医做的，她说是，就是那个之前帮我们的奶奶及几代人治牙的人做的，还健在。我说好，等牙好了，让三哥他们回去买东西给你，好好吃一顿。那么，再见了，今天是您的节日，再次祝您快乐！她说好，改天再聊，照顾好自己，如果太累了，就回来上班。 放下电话，心里有点酸酸的。母亲好不容易有了手机，但我们四兄弟在她的节日里不但各奔东西，甚至连给她交手机费的时间都没有，惭愧啊！于是给三哥去了电话，让他赶快帮忙交费。我没有谴责哥哥的理由，我在这么远，一年难得回家一两次，怎么能比得上他们一个月回家几多次呢。在外奔波四五年了，起码有四五个母亲节不在母亲身边了，我得重新审视自己了，重新评估在外的意义了。“照顾好自己，如果太累了，就回来上班。”母亲的话又在耳边响起，我是不是该回家了呢？儿行在外母担忧，本来想关心一下母亲的，不想倒让母亲牵挂，想来真得感谢那个“发明”母亲节的人。母亲，节日快乐！我在心里重复着。 印象里，母亲对我最溺爱。兄弟中，我排行老四，也是老末，大概母亲都特别痛爱最小的孩子的缘故吧，我觉得爱得其所。对母亲的记忆应当是在我三四岁的时候吧，由于农忙，母亲经常整天下地，晚上回来还要忙着洗衣补裤做猪料，根本顾不上照顾我，但那时觉得受委曲和爱撒娇的我却以为母亲没有照顾好我，便在旁边拼命地哭，惹得母亲很是心痛，忙完一切家务活后已是深夜，还拖着一身疲惫，顾不得休息，抱着我唱着催眠曲让我安然入睡。 大概四岁那年的一个傍晚，贪玩的我一不小心从没有栏杆的二楼跌落地上，太阳穴处碰到地上的石头，裂开了一个六公分长的大口子，鲜血直流，人当即昏死过去。母亲知道后，从农田里边大哭边疯奔回来，当即抱着我飞快地向大队卫生所跑去，当天，经过赤脚医生的十多针的紧急缝合和抢救，我还是从死神那里逃了回来。这之后，母亲在下田干活或其他场所，只要能带上我的一定带上，生怕我这个小末再遇到什么不测。至今，我太阳穴上的那个飞机状的伤口仍钩起我对母亲怜爱我的美好回忆。 小时候，由于卫生条件差，也可能是那时疾病流行吧，我们一批小伙伴头上经常生虱子，尤其是我，头上的虱子特别多，于是母亲便经常帮我捉虱子。至今我仍对夏日傍晚母亲帮我捉虱子的场面记忆犹新，在大队的晒谷场边的石梯上，就着斜阳，我侧在母亲胸前，母亲帮我一遍又一遍地翻着我的长满虱子卵的头发，一边捉虱子，一边拿掉虱子卵并将它捏碎，随着一声声清脆的卵子和虱子被捏碎的声响，我感觉头发渐渐不痒了，抬头望着被太阳余辉抚照的母亲的关爱而慈祥的脸，我被伟大的母爱完全包围了。 记忆中，母亲从来不打骂或迁怒我们几个兄弟姐妹。特别对我，至今找不到一次被打的记忆。平时我与兄弟们一起犯错，母亲也往往以我还小被哥哥们带坏为名，批责了哥哥姐姐们，对我则免予“处罚”。仅有的一次，也是对我偷窃后的一次带爱的责备。由于从小疼爱我，从我出生开始至念到小学三年级的十岁左右，我都是和母亲睡在一起的，由于没有合适的枕头，我往往都是枕在母亲的胳膊上睡着的。可能是母亲溺爱我的缘故，小时候我的零花钱和零食特别多，尤其是糖果，每天都是满口袋装，而我吃糖果也与别人不一样，每每都是咬着吃的，这也导致我的牙齿早早就被腐蚀坏掉，15岁就开始找牙医做牙，才三十多岁，牙齿已掉了四五个。当然，这是后话。 在那个物质相对匮乏的年代，我的优厚待遇惹来哥哥姐姐们的眼红，在不满母亲的偏心之余，他们便想方设法讨好我，以从我这里间接地分一杯羹。这方面，二哥和三哥最明显，常常以教我学习和玩游戏为由，既从我这讨得糖吃，还经常套走我不少的零花钱。后来，还变着戏法怂恿我向妈妈要钱。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养成一个坏的习惯——偷钱。有一个晚上，我无意中触摸到母亲挂在床里头的衣服口袋里的钱包，出于好奇或调皮，抑或是为了明天拿些零花钱给哥哥们买游戏的道具，我第一次趁妈妈熟睡时偷偷从钱包里拿了一张钱，第二天一早发现那是二角钱，有种得手后“胜利”的感觉。事后，妈妈并未发觉。于是，心抱侥幸的我自此便经常故伎重演，慢慢便小偷成瘾了。直到有一天，我在黑暗中偷了一张大面额钱，早上一看是10元的钱，我才知道闯了大祸，因为当时10元钱足够一家人吃上十天半月的伙食费。正当我在学校为此后怕时，妈妈来了，第一次带着责备的口吻对我说，“阿辉，其实我知道你每次偷了钱，但这次面额这么大，如果不制止，以后你会变坏的，这不是一个好孩子做的事。听话，以后不要再偷了，好吗？！”听完妈妈的话，我第一次知道我做错了事，赶快把钱还给妈妈，从此以后，我终于改了偷钱的习惯。 但母亲对我的溺爱，并未停止。上中学后，我寄宿在乡里的学校。每周回去，母亲总会把最好吃的东西给我，回校时，除了给我拿好吃的外，还总会偷偷塞给我一些零花钱。有几次，母亲还亲自上学校帮我捎亲自做的食物，生怕离开她身边的她的小儿子饿坏了。 高中。 上社会。 结婚。 当了父亲。 为生活四处奔波…… 至今，母亲还是把我当成那个她最疼爱的一直未长大的枕着她的胳膊听着催眠曲入睡的小儿子，一通话，每次她都是吩咐我在外要小心，少喝酒，早休息，不要压力太大，混得很累或不好就回来。在她的眼里，她可以一辈子用无私的母爱将我庇护。 母爱，就这样一直在我身边，而我给母亲的，除了来自远方的几句问候，真得太少了。我想，文章写得一定很差，希望母亲能够谅解。 离母亲节还有两天，时间足够。我终于和妻儿一起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这个母亲节我们一定回家。我将义无反顾地抛开所有的事，为母亲过一个实实在在的节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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