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起第一次写“对联”的情景,实在是无知、可笑。 我去亲戚家喝结婚喜酒,走了三四十华里弯弯山道,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参加婚礼。想不到的是结婚的对联无人写,因为这里只居住着十多户人家,过去写联都是顶厝三叔公统揽。他虽年过古稀,可写得一手好字,受到山民敬重。不然的话,这次我的亲戚家结婚的对联肯定是他亲笔才是。不凑巧的是他的右手在切菜头片时被刀割,受伤。他交代另一副手去写,可这一副手临时有事去永泰山头,也落空了。 这样写“婚联”、“表德”的事再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找来找去,最终是阿步(亲戚家的邻居)提出叫我去试试看,他说我虽是小学生(当时),看样子聪明活泼,让他去写是可以的。阿步对我说时,我一直不肯接受。他说不要怕“我去三叔公那边拿联谱、笔墨砚,给你看看凭凭,然后动手写吧!”亲戚一家人都说“中午要结婚办酒,红联还未贴,急得很,写好写不好由你了”。 阿步拿出红彤彤的红纸,“命令”叫我写。我实在推辞不掉,心里想着反正就凭平时在家时堂兄教的写法去写,反正试试看。这时联谱,笔墨砚都摆在一张八仙桌上,阿步磨墨,我做好准备。桌旁有三五山民在看我下笔。当我写“百年欢好合,五世卜其昌”之后,围观的山民连连称赞写得好,说什么“不简单啊!”“了不起呀!”等等,接着让我再写结婚“表德”,同样是一片赞扬之声,又是什么“有几下,可以出去赚吃啦!”“不要小看,下洋(高山低处的村庄,俗称)的孩子就是‘厉害’啊!等等,我听了也不去理会这些,叫阿步一起去贴红联,挂“表德”…… 过了一会儿,三叔公来了,他最关心的事,当然是看看“红联”、“表德”写得怎么样。他边看边捋着银须,拍拍我的肩膀,“问我几岁了,念几年书,向谁学写字的。写得好啊!” 这时的三叔公,脸笑得像一朵老菊花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