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个冬天的傍晚，天气有点冷，冷风从四面八方往身体里钻，我去看望在老房子住的父亲。树叶叭叭地掉在脚边，温暖的南方终于有了冬的模样。 突然被一阵孩子的大呼小叫吸引住脚步，声音来自马路对面的一幢老房子，土墙剥落的小院子，院子里栽有几棵龙眼树，树下几辆旧三轮车，车头高竖一牌，上写“回收旧电器”，三四个农民工样的男人歪在车上抽烟打扑克。一群孩子跑来跑去捉迷藏，大声笑闹。一个剃小平头的男孩从院子的围墙缺口爬上墙头，站起来两手摆开，一摇一摆向前走，走到头后再走回来，乐此不疲。下面扎冲天辫的小姑娘紧张地叫：“小心呀，别掉下来呀。”男孩一挥手，嘴巴张开，我想一定是准备豪气地说：“怎么会！”没想到手臂刚一抬，这三个字和他的身体一起失重掉下来，小姑娘拍手大笑。小平头不好意思地爬起来，和其他一个小男孩你来我往地“锤子剪刀布”起来。你这么一比划，他那么一比划，谁输了在地上翻个跟斗。多数是小平头翻得多，头朝下的时候衣服也跟着下去，露出小肚脐。这么冷的天，孩子们还是一件单衣，赤脚拖鞋，精神抖擞，透着股野劲儿。 这是一群带着乡土气息的乡下孩子，可爱，更亲切。 看到这些似曾相识的场景，一瞬间，我觉得时光仿佛倒退许多年，我的童年在乡下，也是这般简单快乐，喜欢跟伙伴们摸螺、捉螃蟹、游泳，以及“踢铁路”、 捉迷藏，跳绳，爬树、往水里甩瓦片等。月光下，在村口的空地里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天真无邪的笑声在乡村里回响。早上天还没亮，他们还在睡梦的时候，屋外，不知名的和知名的动物争相鸣叫。和小伙伴吵了又好，好了又吵。时间好多好多，怎么也用不尽。 而今，城市的孩子似乎远离了这样的快乐，他们的玩具是现成的，电动的，摁个按钮，汽车会跑，飞机会飞，木头人儿也会打架。他们穿着带闪光灯的溜冰鞋，在城市的道路上飞奔，流连在电脑游戏里，收获虚拟的成就与快乐。城里孩子背负了太多大人的梦想，我周围不少同事、朋友双休日也不得休息，要陪孩子转战各个兴趣班。想想也是，就一个孩子，谁不想全方位培养呢，谁不想孩子出类拔萃呢，为了孩子，再辛苦也值。周末或晚上，经常会碰到一些孩子捧着书本去补习，问：补课？答：补英语。问：那你平时不是没时间玩了。回答是摇摇头。 相比之下，眼前这群乡下孩子，他们的父母在城市里辛苦打工，也许没有额外的钱送孩子上兴趣班，更难给孩子富足优越的生活环境，却任其自然为孩子们打造了一个自由珍贵的童年。 确实是的，看，小子们“呼”地甩掉拖鞋，比赛推铁环，起劲地跑，边跑边喊“快！快！”赢了的骄傲，输了的不服，叫：再来！一个小男孩从地里捧几块土疙瘩，拿石块敲碎，并在上面撒泡尿，开始用它捏手枪······ 天色渐晚，我回家。碰到一位母亲牵着五六岁大的女儿经过，女儿望着小院里嬉闹的同龄小伙伴，站住不走，一脸羡慕渴望。母亲拍了下孩子的头，柔声说：“别看了，宝贝，赶紧回家练钢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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