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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谷”
【发布日期:2014-03-16】 【来源:】 【阅读:次】【作者:山风】
    过去的日子,正月时节就得准备抓“谷”(谷子),免得缺粮断炊。记得有一次,我与妻子去被人们称誉“谷仓”的一个小山村抓“谷”的情景,至今还记于心。
    这一天,我们早早起床,吃了早饭,带着竹挑、麻袋,走了弯弯山道,爬了一个山峰,到了目的地。村庄的建筑古老,都是一层或二层的房屋,房前是一个大埕(晒谷场),屋后是松树、毛竹,格外引人注目。听说旧时代这个村很富裕,门前挂着白旗是卖白谷(白米),挂红旗是卖红谷(红米),如果你想买的(抓的)与所挂的红、白旗不对号,那就免提了,卖谷的主人只是说你看看旗子吧,就等于白走了一趟,就得到别的山村去抓谷。因为这里的财主卖谷厌烦,怕买谷的人去打扰他们,所以祖传下来就以旗为告示,看你的运气如何。
    我们在路上议议论论,先去这个村看看,然后再做决定。我们到了一户农民家中,他看着我们的扁担、麻袋就懂得是来买谷,便说“现在跟过去不一样了,我们也是靠劳动得来的粮食,不是吃祖公的,你们要买多少。我的妻子说买百四五斤。”他带我们看看谷子,又出了每百斤谷子的价钱。谷子算是好的,价钱也算不太贵,我们就买了。我问他一家人的生活情况,他说他的妻子右脚患着脚疾,走路有点不灵便,他自己是左眼带着眼疾,看东西不太清楚,他们两人各有所缺,取长补短,从来没发生过吵闹之事,而且生活得很愉快。当我问他的收入如何,他说只要勤劳肯干,粮食是有的,他的妻子常年都跟田打交道,她是从外村嫁过来,结婚后生了一个孩子,上有老爸,一家四口,家庭和睦。
    正当我们说话时,又有二三个买谷的人来了。我和妻子挑着谷子,走出他的家门,他也忙着卖谷去了。不过他临时想着,叫我们等着他去拿“菜饼”给我们吃,他笑着对我们说,“这是昨晚才炸的菜饼,很好吃,你们带去路上当点心。”我们爬过门前的山坡,在平地上歇息一会儿,我的妻子把放在麻袋里的“菜饼”取出来看看,一共四张(块),比较大块,味道颇香,我看着急于要吃,妻说好啊,让你多吃,我说主人的意思是每人二块,不能多占,均分就是。说着我先嚼一口,确实不错,“菜饼”是用自家生产的花生油去炸(浮)的,里面的配料极好,可谓山珍海味都有。妻说像这样的菜饼她还是第一次吃到的,不知这位主人如此客气是为什么,或许看我们穷,很同情,或许希望今后给他交朋友,买谷子。我说算了吧,不要猜来猜去,反正是量气大就是了。我们吃完“菜饼”,觉得浑身是劲,走路更快,肩上压的重量觉得很轻。走到一个“社公”庙时,遇到几位买谷回来的乡亲,我们几个人谈论很多,比如一百斤谷多少钱,质量好不好,主人的态度如何,当他们看到我们嘴边还糊着“菜饼”的油味时,说我们今天走好运,遇到一位这么好的卖谷主人,还问我们吃几张(块)菜饼,我直率地说,一人二张(块),说得他们口角流沫,连声赞道有福气!
    我们把谷子挑到家里后,母亲急忙从邻居那边拿来大秤。秤量之后,母亲问我们多少斤,多少钱,我说之后,母亲说重量足够,还有余一点,价钱也没多收,说明这户卖谷的人家很公道,不贪心。当我把这家的情况告诉母亲后,她思索了一会儿,说知道了,还是我们的老亲戚,很久没有来往,都忘记了,母亲说我们为何事先没有告诉她,要是先说后去抓谷子,可能还会更便宜一点,因为是“古亲情”(亲戚),我说反正我们缺粮,以后再去也未迟……
    前几年我去过那里,顺便打听一番,得知卖谷人一家兴旺发达,子孙贤慧,经商办厂,一家人都在山外挣钱,平时很少回家,只是元宵到厝做做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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